裴驚絮闔目假寐,眼波在簾下靜伏,唯眉梢微微一挑,泄出半分清明。
氣息卻放得愈發(fā)綿長平穩(wěn),如春溪淌過卵石,不著痕跡。
長睫倏地一顫,她將臉偏向他那一側(cè),腮邊壓出錦枕淺淺紋絡(luò)。
他仍纏著她的掌心,寸寸繾綣。
力道悄深,她因著“沉眠”,指節(jié)軟垂,任他牽引著,氣息勻稱。
腕間佛珠輕響,男人放在床沿的那只手,收緊又松開。
裴驚絮聽到了衣服摩擦的窸窣聲,他就半跪在她的床榻邊緣,看著她的臉。
外面雷雨交加。
遮掩住了所有不堪與心跳。
她的手腕上是那只手鏈與手鐲。
翠色的玉鐲與那損毀的手鏈碰撞在一起,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手酸脹得厲害,裴驚絮嚶嚀一聲,秀眉微皺,“無意識”地想要將手拿開。
可堪堪離開那半分。
他抓著她的手腕,重新復(fù)上。
隔著那外面的閃電與雷光,他看到了她的睡顏。
容諫雪微揚下巴,眸光明滅。
只是看她一眼,便又轉(zhuǎn)過頭去,看向別處。
喉結(jié)上下滾動著,容諫雪眼尾微紅,將頭抵在了她的小臂上。
他又聽到了她略微“不滿”的夢囈。
嗓音沙啞低沉,語氣中甚至帶著幾分顫聲:“一會兒就好……”
像是低聲的誘哄與安撫。
外面的雨勢漸大,砸在盛開的花瓣上,雨珠四濺。
裴驚絮心中默默數(shù)著。
雨勢越來越大,雨滴愈發(fā)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