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的路,比預想中更加艱難??耧L卷著雪粒,如同砂紙般打磨著裸露的皮膚。氣溫似乎又降低了幾度,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無數(shù)細小的冰針,刺痛著鼻腔和喉嚨。腳下的積雪深及大腿,每一步都需要耗費巨大的體力。
“雪狼”大隊在齊腰深的雪地里艱難跋涉,隊伍拉成了一條斷斷續(xù)續(xù)的長線。沒有人說話,所有的力氣都用來對抗嚴寒和前行。胡老疙瘩這樣的老抗聯(lián)還好些,那些來自關內(nèi)、初次經(jīng)歷如此酷寒的新隊員,臉色已經(jīng)變得青紫,嘴唇干裂,眼神都有些發(fā)直。
林鋒走在隊伍最前面,用身體為后續(xù)隊員破開積雪。他同樣感到刺骨的寒冷,手腳早已麻木,但他必須做出表率。他回頭看了一眼隊伍,看到幾名新隊員步履蹣跚,幾乎要栽倒在雪地里。
“停止前進!原地休整半小時!”林鋒果斷下令。他知道,再這樣強行軍下去,非戰(zhàn)斗減員會急劇增加。
命令下達,隊員們卻沒有立刻癱倒。林鋒強忍著自身的疲憊,大聲喊道:“所有人,聽我命令!活動手腳,搓揉面部和耳朵!不準坐下,不準睡著!”
他率先示范,用力地跺著腳,用戴著厚重手套的雙手拍打著自己的臉頰和胳膊,促進血液循環(huán)。老隊員們也立刻行動起來,并催促著身邊的新隊員。
“快,動起來!這時候坐下就起不來了!”周大海粗聲粗氣地吼著,一把將一個幾乎要癱軟的新隊員拎起來,強迫他活動。
“夜鶯”則帶著幾個女隊員,檢查著身邊戰(zhàn)友的鞋襪,發(fā)現(xiàn)有濕透的,立刻催促更換,或者用干凈的布條包裹,防止凍傷惡化。
林鋒走到幾個狀態(tài)最差的新隊員面前,看到他們臉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輕微的白斑——凍傷的初期跡象。
“用雪搓!”林鋒抓起一把冰冷的雪,命令道,“輕輕搓揉凍傷的部位,直到感覺發(fā)熱!不能直接用火烤!”
這是現(xiàn)代極地生存的常識,但在此時此地,顯得如此另類而又有效。新隊員們將信將疑地照做,冰冷的雪接觸到皮膚,帶來一陣刺痛,但隨后,麻木的部位確實開始恢復知覺和血色。
“大隊長,這……這法子真管用?”李文斌,那個原國軍觀測員,一邊搓著手一邊驚訝地問。
“老祖宗傳下來的土法子,管用就行。”林鋒沒有多解釋,只是簡單帶過。他環(huán)顧四周,指著一處背風的雪坡,“會挖雪窩的,跟我來!其他人,原地活動,收集干樹枝,準備生火,但注意隱蔽!”
他親自帶著幾個有經(jīng)驗的隊員,用刺刀、工兵鍬,甚至用手,開始在堅實的雪坡上挖掘。很快,一個足以容納數(shù)人的雪窩雛形出現(xiàn)。這再次讓新隊員們開了眼界。
“雪窩能擋風,比帳篷還暖和。挖的時候注意通氣孔……”林鋒一邊挖,一邊講解要點。這不是訓練場上的理論,而是生死攸關的實踐。
小小的篝火終于在一處精心選擇的、被巖石和樹木遮擋的低洼處生起,火焰不大,卻給幾乎凍僵的隊員們帶來了難以言喻的溫暖和希望。大家圍著火堆,小口喝著熱水,啃著被體溫稍微暖化了一點的干糧,互相靠著汲取熱量。
沒有人抱怨,只有沉默的堅持。胡老疙瘩看著林鋒熟練地指揮著一切,從用雪搓揉凍傷到挖掘雪窩,再到選擇生火地點,他心底最后那點因為打法不同而產(chǎn)生的疑慮,在生存的本能和事實面前,徹底煙消云散了。這個大隊長,是真的有本事帶著大家在絕境里活下去。
林鋒看著火光映照下那一張張年輕而疲憊,卻又帶著不屈光芒的臉龐,心中觸動。這就是他的兵,一群在冰天雪地里用意志和生命與天斗、與敵斗的勇士。嚴寒可以凍結(jié)大地,卻凍結(jié)不了他們心中的火焰。
“休息時間到!”林鋒站起身,踩滅了篝火,“繼續(xù)前進!記住這種感覺,記住我們是怎么活下來的!只要意志不垮,就沒有我們‘雪狼’過不去的坎!”
隊伍再次啟程,步伐依舊沉重,但眼神中多了幾分堅定。嚴寒依舊,但一種無聲的力量,正在這支隊伍中凝聚、升騰。他們不僅僅是在行軍,更是在用鋼鐵般的意志,對抗著這片吞噬生命的白色荒原。而遠處,那雙屬于“捷豹”的、冰冷的眼睛,依舊在暗處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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