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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雙生楊的新葉與課本里的春天（第1頁）

界門的春風(fēng)帶著蘇醒的甜，雙生楊的嫩芽已舒展成葉片，一半是界門胡楊的翡翠綠，一半是胡楊屯胡楊的琥珀黃，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像兩面小小的旗子，宣告著新的生命。秦禾蹲在樹旁，用胡楊屯帶來的直尺測量葉片的長度，小徒弟則舉著界門的墨條，在《同源志》上畫下葉片的模樣，筆尖的銀粉簌簌落在紙頁上，像撒了把星子。

“左邊的葉尖比昨天長了半寸，”秦禾念著刻度，聲音里滿是驚喜，“先生說雙生楊能感知兩邊的風(fēng)，界門的風(fēng)暖，它就多長點(diǎn)綠；胡楊屯的風(fēng)勁，就多長點(diǎn)黃。你看這新抽的芽，綠黃各占一半，準(zhǔn)是昨晚的風(fēng)從兩個方向一起來了！”

念楊笑著遞過竹籃，里面裝著剛蒸好的桂花糕，是用界門的桂花和胡楊屯的糯米做的。“嘗嘗，”她說，“阿桂的后人說，兩種食材混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味道?！?/p>

秦禾拿起一塊，桂花的香混著糯米的甜在舌尖散開，像把兩個地方的春天都含在了嘴里。他忽然從書包里掏出個布包，里面是胡楊屯的“楊花餅”，餅上印著胡楊花的圖案，“這是我娘做的，說楊花飄的時候吃，能想起樹的模樣?！?/p>

孩子們圍過來，你一塊我一塊地分享著點(diǎn)心，銀團(tuán)的幼崽們則叼著餅屑，跑到雙生楊下埋起來，像是在給樹也留點(diǎn)甜頭。念楊看著這一幕，忽然覺得課本里的“同源”二字，此刻正從紙頁上跳下來，變成桂花糕與楊花餅的香氣，變成雙生楊的綠與黃，變成孩子們混在一起的笑聲，真實(shí)得能摸得著、聞得到。

午后，霧中的蝶鳥族群銜來些彩色的絨毛，落在學(xué)堂的窗臺上。秦禾認(rèn)出那是胡楊屯“彩羽雞”的羽毛，“我家的雞也長這樣的毛！”他驚呼著拿起一根，絨毛在陽光下折射出虹彩，“它們怎么會飛到界門來？”

白鹿族群的星形白斑首領(lǐng)忽然嘶鳴一聲，用角指向霧深處。念楊順著它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幾只彩羽雞正從霧中走出，脖頸上的羽毛與蝶鳥銜來的一模一樣，雞爪上還沾著胡楊屯特有的紅土。“是跟著風(fēng)來的吧，”小石笑著說，“許是聽了聽風(fēng)草的歌，知道這里有它們的親戚。”

彩羽雞似乎不怕生，徑直走到雙生楊下，啄食著銀團(tuán)幼崽埋下的餅屑。蝶鳥們則在雞群上空盤旋，翅膀的金輝與雞毛的虹彩交織，像場流動的慶典。秦禾掏出《同源志》，飛快地畫下這一幕，旁邊注著：“胡楊屯的雞與界門的蝶鳥，共食于雙生楊下，風(fēng)為媒，葉為證?！?/p>

傍晚，教書先生帶著孩子們在學(xué)堂前的空地上，用石子擺出巨大的“春”字。界門的孩子擺綠石子，胡楊屯的孩子擺黃石子，銀團(tuán)的族群則用銀粉在字的邊緣描上圈，霧螢們飛過來，翅膀的熒光落在石子上，讓整個字都亮了起來。

“這是《同源志》里最好的插畫?！毕壬按骸弊?，感慨道，“春天從來不是一個地方的事，是所有相連的土地，一起醒過來的日子?！?/p>

念楊站在雙生楊旁，看著葉片在暮色中漸漸合攏，綠與黃的邊緣輕輕觸碰，像在說悄悄話。她忽然想起秦老后人信里的話：“所謂同源，不是找相同的地方，是看見不同，還能覺得親。”此刻看著綠與黃的葉，看著胡楊屯的雞與界門的蝶鳥，看著孩子們手中不同顏色的石子，忽然明白，正是這些不同，才讓“同”變得更珍貴，更溫暖。

夜里，秦禾在日記里寫下：“今天的風(fēng)里有桂花和楊花的香，雙生楊的葉子在燈下像塊寶石。我想，胡楊屯的樹此刻也在想界門的樹吧，就像我會想小徒弟明天會不會把銀粉蹭到臉上。”

他把日記放在雙生楊的根部，忽然發(fā)現(xiàn)泥土里的光河比往常更亮，光點(diǎn)順著根須爬上樹干，在葉片上凝成小小的露珠，綠葉片上的露珠映著界門的燈，黃葉片上的映著胡楊屯的星，像兩顆會說話的眼睛。

念楊站在窗外，聽著聽風(fēng)草在夜里輕輕歌唱，歌聲里混著秦禾低低的誦讀聲，還有彩羽雞偶爾的咯咯叫。她知道，課本里的春天已經(jīng)到來，它不在紙頁上，在雙生楊的新葉里，在孩子們分享的點(diǎn)心里，在所有跨越界限的相遇里，真實(shí)而熱烈。

第二天清晨，雙生楊的枝頭又抽出了新的嫩芽，這次的芽尖竟是淡淡的金綠色，像把綠與黃揉在了一起。秦禾和小徒弟歡呼著跑去告訴先生，銀團(tuán)的幼崽們則叼著新采的靈草，圍著樹干蹦跳，像是在為這株神奇的樹慶祝。

念楊望著那抹金綠，忽然覺得，界門與胡楊屯的故事，就像這雙生楊的葉子，會在時光里長出更多新的顏色，卻永遠(yuǎn)記得自己的根，在哪里相連，在哪里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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