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的風(fēng)還帶著凍土的涼意,林安攥著那塊銀鐵碎片站在寒潭堡的田埂上。柳老瞇著眼打量碎片,指尖劃過冰涼的表面,忽然笑了:“這物件透著股靈氣,比南邊運來的玄鐵更沉手?!彼D(zhuǎn)頭對正在翻地的張嬸喊,“你看這紋路,像不像去年安兒從北境捎來的谷種發(fā)芽的樣子?”
張嬸直起腰,圍裙上沾著新鮮的泥土,接過碎片對著太陽照了照:“還真像!說起來,北境的谷種是比咱們本地的耐凍,去年試種的半畝地,秋收時穗子比別處沉半截?!彼职彩掷锶藗€布包,“這是新磨的谷粉,你帶回去給北境的朋友嘗嘗,就說寒潭堡的土地認(rèn)他們的種子了?!?/p>
林安把谷粉小心裹進包袱,銀鐵碎片貼著心口放著,像揣了塊會發(fā)熱的冰。返程的路比來時輕快,雪水融成的小溪在車轍邊叮咚作響,載著谷種和農(nóng)具的馬車碾過解凍的土地,留下深淺不一的轍痕,像在給北境寫一封長長的信。
剛進北境地界,就見阿依娜帶著幾個孩子在山口等。小家伙們手里攥著凍紅的臉蛋,見到馬車就蹦跳著圍上來,其中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姑娘舉著支銀鐵打制的小鐮刀,奶聲奶氣喊:“安哥哥,趙丫姐姐說這是‘星星割草刀’,能割最硬的冰草!”
阿依娜笑著接過布包,指尖觸到林安心口的銀鐵碎片時頓了頓:“老鐵匠開春真的會來?部落里的年輕人天天纏著問,說要學(xué)‘化鐵成水’的本事。”她掀開馬車簾,看到里面鼓鼓囊囊的谷種,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寒潭堡的谷種!我這就讓人翻出最肥的地來試種,保證比去年的產(chǎn)量更高!”
谷種播下去的第三個月,北境迎來了場罕見的暴雨。往年這時候,土坯壘的糧倉總要漏雨,今年卻不一樣——鐵匠鋪新打的銀鐵薄板被釘在糧倉頂上,雨水砸在上面“噼啪”作響,順著板沿的凹槽流進蓄水井,倒省了挑水的功夫。
林安站在糧倉門口,看趙丫指揮漢子們把曬好的草藥收進鐵盒。那些銀鐵盒子是老鐵匠臨走前打的,方方正正,蓋沿嵌著細(xì)密的凹槽,扣上時嚴(yán)絲合縫,連潮汽都鉆不進去?!巴赀@時候,草藥總要霉掉一半,”趙丫拿起個裝著雪絨花的盒子晃了晃,“你看現(xiàn)在,干干爽爽的,能存到冬天呢?!?/p>
突然有孩子喊著“阿古拉爺爺摔了”往這邊跑,眾人趕到時,見old薩滿正坐在田埂上齜牙咧嘴,腿上的舊傷被泥水浸得發(fā)紅。趙丫趕緊打開銀鐵盒,取出用銀鐵針縫好的草藥包敷上去。銀鐵針比骨針細(xì)滑得多,縫的針腳勻勻?qū)崒?,草藥裹得?yán)嚴(yán)實實,半點汁水都沒漏。
“都怪這破腿!”阿古拉拍著大腿嘆氣,眼神卻瞟向不遠(yuǎn)處的銀鐵犁,“昨天見他們用那鐵犁耕地,比牦牛拉的木犁快多了,我這老骨頭要是年輕三十年,非得試試不可!”
林安笑著遞過個銀鐵打造的拐棍,杖頭雕成谷穗的形狀,穩(wěn)穩(wěn)支在泥地里:“這是按寒潭堡柳老畫的樣子打的,底下的尖兒能插進石縫,穩(wěn)當(dāng)。”
阿古拉拄著拐棍站起來,試了兩步眼睛就紅了:“比當(dāng)年部落里最壯的牦牛還穩(wěn)當(dāng)……安小子,你說這銀鐵咋就這么神?又能治病又能干活,難不成真是天上的星星變的?”
這話傳到孩子們耳朵里,竟傳開了新說法。傍晚在篝火邊,扎羊角辮的小姑娘舉著銀鐵小鐮刀,給伙伴們講“星星化鐵”的故事:“那些銀鐵是星星摔碎的骨頭,被安哥哥撿回來,鐵匠爺爺又把它們拼起來,有的變成鋤頭,有的變成針……”
林安坐在火堆旁聽著,阿依娜遞來碗新熬的谷粥,里面摻了寒潭堡的谷粉,香得人直咂嘴。火光在銀鐵農(nóng)具上跳著舞,那些鋤頭、鐮刀、盒子,都映著跳動的光,像一群沉默的星星,守著北境的田野。他忽然明白,從天而降的哪里是石頭,分明是讓日子越過越實在的盼頭。
秋收時,寒潭堡的谷種果然沒讓人失望。穗子沉得壓彎了稈,脫粒時竟比北境本地的谷子多打出兩成米。阿依娜用新米熬了粥,盛在銀鐵碗里,遞到林安手上:“你看,這米比雪還白。等碾成粉,做麥餅給老鐵匠捎去,讓他知道他打的鐵,種出了多好的糧食?!?/p>
碾米的石磨旁,幾個年輕鐵匠正圍著塊新運來的銀鐵料敲打。其中一個是老鐵匠教出的徒弟,手里的小錘掄得有模有樣,火星濺在他黝黑的胳膊上,他連眼皮都不眨一下?!鞍哺?,”他頭也不抬喊,“這料夠打二十把鐮刀,趕在割麥子前準(zhǔn)能完工!”
林安望著遠(yuǎn)處金燦燦的田野,銀鐵鐮刀在陽光下閃著光,像撒了滿地的星星。風(fēng)拂過谷穗,“沙沙”的聲響里,仿佛能聽到寒潭堡的車轍聲、鐵匠鋪的錘擊聲、孩子們的歡笑聲,都揉進了北境的泥土里,長出了新的希望。他摸了摸心口的銀鐵碎片,冰涼的觸感里,竟藏著比炭火更持久的暖意。
喜歡逍遙兵王的戰(zhàn)斗請大家收藏:()逍遙兵王的戰(zhàn)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