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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豪ЙF之斗，暗夜獨行——絕望深淵中的記憶碎片（第2頁）

（注：雪上一枝蒿，辛、苦、溫，有劇毒，活血止痛作用強，但治療量與中毒量非常接近，極易引起心律失常和休克。）

這兩種藥材，都具有強烈的止痛或活血效果，在外觀炮制后，與延胡索或某些根莖類藥材有混淆的可能，而且其藥性峻烈毒性大，完全符合患者表現(xiàn)出來的兇猛癥狀！孫小軍定然是利用自己對藥材的熟悉和某種手段，將方中的一味藥，替換成了這類劇毒之物！所以那張執(zhí)行單看起來才“完美無缺”，因為藥材名稱沒變，但內(nèi)里的東西，早已被偷梁換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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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陳墨激動得渾身發(fā)抖，仿佛在無盡的黑暗中終于看到了一線微光！然而，這線光芒隨即又被更深的絕望所吞噬。

證據(jù)呢？

他的推論再合理，再符合邏輯，也只是推論！是存在于他腦海中的“想象”！他沒有孫小軍偷換藥材的錄像，沒有他購買違禁藥材的記錄，甚至無法證明那碗被患者喝下的藥湯里，就一定含有洋金花或者雪上一枝蒿的成分！藥渣和殘留藥液已經(jīng)被封存，檢測權(quán)掌握在調(diào)查組，或者說，是掌握在那些可能已經(jīng)被孫博濤“打過招呼”的人手里！他們會按照他的思路去檢測這些非常規(guī)的、帶有指向性的毒性成分嗎？他們會不會只是做個常規(guī)檢測，然后出具一份“成分與處方基本相符”的報告，就此了事？

“砰！”

陳墨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震得筆筒里的筆都跳了起來。一股混雜著憤怒、不甘、以及深深無力的狂暴情緒，像失控的野獸在他胸腔里沖撞！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被無形蛛網(wǎng)緊緊纏繞的飛蟲，明明看到了捕食者的獠牙，看到了網(wǎng)外的天空，卻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那粘稠而堅韌的束縛。

孫小軍！這個卑鄙小人！他算計好了一切！算計了流程的漏洞，算計了人心的弱點，算計了權(quán)力的干預(yù)！他躲在暗處，用最陰毒的手段，布下了一個幾乎無懈可擊的死局！

陳墨頹然地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背靠著床沿，將臉深深埋入膝蓋。一直以來支撐著他的冷靜和堅韌，在這一刻，似乎終于被這令人絕望的現(xiàn)實所擊垮。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灼燒著他的眼眶。不是委屈，而是對自己無力扭轉(zhuǎn)局面的痛恨，是對真相可能永遠被埋沒的恐懼，是對那些信任他、愛護他的人（他的父母、王嫣然）的深深愧疚。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過窗簾的縫隙，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著，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被無邊的黑暗和寂靜所吞噬。所有的回憶、所有的推理，最終都指向同一個殘酷的終點——他找不到證據(jù)，他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難道……真的就這樣結(jié)束了嗎？

難道……真的要背負著這個莫須有的罪名，離開他視若生命的醫(yī)學(xué)殿堂，讓父母蒙羞，讓小人得志嗎？

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沒了他的頭頂，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仿佛看到自己的未來，一片灰暗，充滿了指責(zé)、貧困和永無止境的悔恨。

就在這時，他無意中瞥見了被自己剛才情急之下掃落到地上的那本《本草炮制秘要》。泛黃的書頁攤開在地上，祖父那清癯有力的字跡，在微弱的光線下，依然清晰可辨。其中一行字，如同最后的星火，躍入了他的眼簾：

“藥者，性命相托，鬼神難欺。心存仁念，雖九死其猶未悔；意藏奸邪，雖得逞亦難心安?！?/p>

（意思是：藥物，寄托著患者的生命，連鬼神都難以欺騙。心中懷有仁德信念，即使經(jīng)歷無數(shù)次死亡威脅也不后悔；意念中藏著奸詐邪惡，即使一時得逞也難以內(nèi)心安寧。）

祖父的教誨，如同穿越時空的鐘聲，在他近乎死寂的心湖中，撞響了沉重的回音。

是啊……鬼神難欺！孫小軍就算機關(guān)算盡，瞞過了所有人，他能瞞得過他自己的良心嗎？他能永遠活在坦蕩之中嗎？

而自己呢？就因為找不到證據(jù)，就要放棄嗎？就要向這不公和黑暗屈服嗎？祖父的話，不正是告訴他，堅持仁心正道，本身就是一種力量，一種即便身處絕境也不能放棄的信念！

陳墨猛地抬起頭，擦去臉上的淚痕。那雙原本被絕望籠罩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微弱卻無比堅韌的光芒。

不！不能放棄！

就算找不到直接證據(jù)，就算前路希望渺茫，他也絕不能坐以待斃！他要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去爭，去闖！為了祖父的教誨，為了父母的期望，為了自己那顆不容玷污的醫(yī)者仁心！

他掙扎著站起身，目光再次變得銳利如刀。他要知道藥檢的最終結(jié)果，他要想辦法影響檢測的方向！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要去嘗試！這場戰(zhàn)斗，還遠沒有到認輸?shù)臅r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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