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你聽哥一句勸!能不能暫時,暫時把你心里頭那點子兒女情長放一放?”
他急得在原地踱了兩步,“是!我知道,那位青兒姑娘,在你心里頭比命還重!你們青梅竹馬,情分不一般!
可現(xiàn)在呢?她在將軍府里做事,穿綢裹緞,安安穩(wěn)穩(wěn)!昨天你也瞧見了,她那眼神,看你就跟看陌生人沒兩樣!冷冰冰的,一點舊情都不念!你這般為她挨軍棍,為她挨鞭子,為她豁出命去,值當嗎????!”
軍醫(yī)手下動作未停,仿佛對這樣的勸說早已司空見慣。
楚言見江木依舊緊閉雙眼,毫無回應,只有身體隨著清理的疼痛而微微痙攣,更急了,上前一步,幾乎是苦口婆心:“江木頭!你醒醒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鐵了心不認你的樹上。你看看你這身傷!你再這般執(zhí)迷不悟,違抗軍令,闖府邸鬧事,下次就不是十軍棍這么簡單了!腦袋還要不要了?咱兄弟一場,我看不得你這樣糟踐自己!”
軍醫(yī)清理完畢,取過一旁鐵盒里氣味更加濃烈辛辣的藥膏,用一塊光滑的薄竹板挑了一大坨,穩(wěn)穩(wěn)地敷在那片血肉模糊的臀腿上。
冰冷的藥膏接觸到滾燙的傷口,激得江木猛地一顫,喉間終于迸出一聲短促的痛哼。
楚言的話,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心上,比臀腿上的傷更痛、更灼人。
他知道楚言是為他好,句句都是掏心窩子的話。青兒那冷漠的眼神,絕情的話語,也確如冰錐刺骨?!安徽J得你”,“莫要糾纏”,字字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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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信!?鋪位的稻草梗硌著他的下巴,汗水混著不知何時滾出來的淚水,咸澀地糊了滿臉。
他眼前陣陣發(fā)黑,劇痛撕扯著神經(jīng),然而心底深處那份固執(zhí)的念頭卻在痛苦中瘋狂滋長:?不可能!他的青兒,那個在河邊洗衣會偷偷給他塞一把野果子的青兒。
那個看到他受傷會急得掉眼淚的青兒,那個在星空下許諾等他回來的青兒……絕不可能變得如此冷酷無情!?
一定有苦衷!一定有天大的、讓她不得不如此隱忍的苦衷!是將軍府里的威脅?是有人逼迫她?是她怕連累自己?無數(shù)個念頭在他混亂的腦海中翻騰沖撞。
“……她……她定有……苦衷……”江木的聲音微弱嘶啞,幾乎淹沒在軍醫(yī)涂抹藥膏的“沙沙”聲中,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固執(zhí),從緊咬的齒縫間艱難地擠出來。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住營房裸露著木梁的頂棚,眼神里交織著極致的痛苦與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肯定。
額角的汗水混著塵土蜿蜒而下,在他沾滿血污和藥漬的臉頰上沖出幾道狼狽的溝壑。
身體痛得仿佛要裂開,心更是被反復碾壓,但這念頭卻成了支撐他唯一沒有徹底崩潰的支柱——青兒有情,她只是不能說。
楚言看著他這副樣子,重重地嘆了口氣,知道再說什么也是枉然。那眼神里的固執(zhí)和痛楚,沉重得讓他心頭發(fā)堵。
軍醫(yī)沉默地纏上新的、同樣粗糙的紗布,動作麻利。
營房里只剩下江木壓抑的喘息聲,紗布摩擦的窸窣聲,以及窗外偶然傳來的、遙遠而模糊的操練號子。
秋日的陽光透過狹小的窗戶,斜斜地照在地面浮動的塵埃上,卻照不進江木此刻沉淪的、血與痛交織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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