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在尿桶邊的啞女,無聲無息的爬過來,掏出藏了三個月的碎瓷片,在玉蝶臉上慢慢劃出十字,血珠滾落時,啞女終于發(fā)出嘶啞的笑聲,像銹刀磨過青石。
“將軍要問話!”獄卒的呼喝在子夜響起。當玉蝶被拖回刑架前時,她華貴的宮裝已變成血縷,可嘴角卻掛著癲狂的笑:“你猜…那檀木箱現(xiàn)在漂到哪片海域了?”
白戰(zhàn)一腳踩住她痙攣的手指,碾出骨裂的脆響:“本將軍改主意了。”
他摘下墻上掛著的鯊魚皮鞭,鞭梢劃過她潰爛的臉:“明日漲潮時,你會被釘在礁石上,讓你也嘗嘗…被鯊魚啃噬的滋味?!?/p>
鐵鏈拖過碼頭的青石板,玉蝶被赤影拽著頭發(fā)拖向礁石群。潮水裹著腥氣撲上來,浸透她潰爛的傷口,鹽漬得皮肉泛起死白色。
白戰(zhàn)的黑靴踩住她脊背,將三寸長的海船釘對準她掌心:“最后問一次…你把我的嬌嬌藏哪兒了?”
玉蝶啐出一口血沫,浪花立刻卷走了那點猩紅:“將軍不如…聽聽潮聲?!彼蝗粍×覓暝?,鐵鏈嘩啦作響間,遠處海面?zhèn)鱽沓翋灥溺娐?,正是水師營觸礁時才會觸發(fā)的警鐘!
白戰(zhàn)的鐵錘毫不猶豫地砸下,“噗嗤”一聲,鐵釘穿透皮肉鑿進礁石,玉蝶的慘叫混著海鷗嘶鳴蕩出老遠。
第二根鐵釘貫穿她腳踝時,暗紅血水順著礁石紋路流入海中,竟引來幾條鯊魚鰭劃破水面。
白戰(zhàn)忽然輕笑:“慢慢享受吧!”他對著獄卒吩咐:“看好她,別讓她死了,本將軍還沒玩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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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將軍!”獄卒恭敬的回應。
白戰(zhàn)踏入將軍府時,青銅更漏恰好滴盡最后一滴。熱水在浴桶里蒸騰起白霧,李嬤嬤捧著熱巾帕迎上來,卻被他滿身血腥氣逼退三步。
“將軍,老奴在浴湯里加了艾葉”李嬤嬤顫著手往屏風后遞皂角,卻見白戰(zhàn)猛地攥住浴桶邊緣,水面倒映著他繃緊的下頜線。
“退下!”他聲音里還帶著刑訊后的沙啞。李嬤嬤垂首退出內(nèi)室,雕花門扉合攏時帶起一陣穿堂風,浴桶里蒸騰的熱氣在屏風上投下?lián)u曳暗影。
李嬤嬤立在廊柱陰影里,她枯瘦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腰間鑰匙。
浴湯中浮沉的艾葉打著旋,將水面倒映的燭光絞成細碎的金箔。
白戰(zhàn)忽然按住左肩舊傷,那里新添的牙印齒痕分明是女子所留。他喉嚨里溢出一聲嗚咽:“嬌嬌…你到底在哪里…為夫該去何處尋你呢?”水珠順著他的下頜滑落,分不清是浴湯還是淚水。
西側廊下忽有異響,李嬤嬤轉身時,恰見回廊轉角閃過一片茜色衣角,那蘇繡的紋樣,那海棠紅的色澤,分明是夫人最愛的樣式。
李嬤嬤心中嘀咕:“哪個不知死活的丫頭竟敢偷穿主母的衣裳?若讓將軍知曉,怕是要活活扒了那賤婢的皮?!?/p>
“嬤嬤在看什么?”赤影的聲音如鬼魅般在背后響起。
李嬤嬤渾身一顫,“沒…沒看什么?”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手指緊緊揪住衣角。
屋內(nèi)安神香裊裊,青煙在燭光中盤繞如游絲。白戰(zhàn)合衣臥下,濕發(fā)在錦枕上洇開一片深色水痕。
窗外雨聲漸起,檐角滴水聲與他的呼吸漸漸重合。安神香的香氣如無形的手,輕輕撫過他緊皺的眉宇,恍惚間,他沉入夢境。
“不棄哥哥…”一聲輕喚穿透雨幕,白戰(zhàn)在夢中猛然攥緊被褥。自她消失后,再無人這般叫他。
“嬌嬌好冷啊…”夢里的聲音帶著水汽,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白戰(zhàn)看見妻子站在潭邊,素白的衣裙浸透了潭水,濕漉漉的貼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