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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夜半青燈照孤枕，一縷幽香入夢來（第3頁）

“嬌嬌好冷啊…”夢里的聲音帶著水汽，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白戰(zhàn)看見妻子站在潭邊，素白的衣裙浸透了潭水，濕漉漉的貼在身上。

她向他伸出手腕：“不棄哥哥救救我…”

白戰(zhàn)驚坐而起，發(fā)現(xiàn)枕畔濕了一片，窗外雨打芭蕉聲中，隱約夾雜著女子啜泣。

白戰(zhàn)赤足沖進雨中，冰冷的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往下淌，浸透了單薄的寢衣。

他像一頭受傷的困獸，在府中橫沖直撞，回廊下的燈籠，在雨中明滅，映照出他猙獰的面容。

“嬌嬌！”他嘶吼著，聲音混著雨聲在庭院中回蕩。

丫鬟小廝們躲在廊柱下，誰也不敢上前。李嬤嬤攥著佛珠的手止不住發(fā)抖，她看見將軍跪在青石板上，十指深深摳進石縫里。

“不棄哥哥…”那聲音又來了，這次是從西苑的方向傳來。

白戰(zhàn)赤著腳跪在庭院中央，雨水很冷，青磚更冷。他的腳底早已磨破，卻感覺不到疼，夜風卷著落葉擦過他的腳踝，像誰的手指輕輕掠過，又迅速抽離。

“嬌嬌…你出來啊…”夜風嗚咽，無人應答。忽然，他猛地從地上彈起，赤足狂奔，毫無章法的撞向每一處陰影——假山后、回廊下、枯井旁，希望能在某一個轉(zhuǎn)角撞見她，可每一次，都只有更深的寂靜迎接他。

他的喉嚨里滾出低笑，笑聲卻像是嗚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珠滴落，滲進磚縫，像某種無望的獻祭。

他一路跌跌撞撞來到西苑，這處院落早已荒涼，只有一處廢棄的水潭。

他踉蹌著撲到潭邊，雨，不知何時停了，一輪彎月從云層中緩緩浮現(xiàn)，月光下，死水泛著油亮的黑光，像凝固的血。

“嬌嬌，我來了…”白戰(zhàn)嘶吼著伸手去撈。指尖剛觸到水面，一陣刺骨寒意便順著手指爬上來。

他猛地縮回手，水面蕩開一圈漣漪，倒映著碎成千萬片拓跋玉的臉：微笑的，流淚的，最后是空洞的。

白戰(zhàn)的雙腳已經(jīng)踩進潭里，冰冷的潭水漫過小腿，刺骨的寒意順著小腿往上爬，他卻像是感覺不到，只是死死盯著潭中央，那里似乎有一團白影在浮動。

“嬌嬌！”他嘶吼一聲，整個人向前撲去。就在他即將栽入深水的剎那，一只有力的手從后面死死拽住他的衣領。

白戰(zhàn)掙扎著回頭，月光下，拓跋野鐵青的臉近在咫尺。

“你瘋了？”拓跋野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像刀一樣鋒利：“這潭水三丈深，底下全是淤泥，你想死嗎？”

白戰(zhàn)的嘴唇顫抖著：“她在下面…我看見了…”

拓跋野的手勁更大了，恨不得將他整個人提起來：我妹妹已經(jīng)死了?！?/p>

這句話像一記耳光，狠狠甩在白戰(zhàn)臉上“你要是真想見她，就該好好活著，而不是像個懦夫一樣尋死。”

潭水被兩人的動作攪動，泛起渾濁的波紋，那抹白影早已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拓跋野攥著白戰(zhàn)的衣領將他從潭中拽上岸，中途一直不敢放手，一路拽著人回主院，他怕自己稍微走神，這個處在崩潰邊緣的鐵血將軍，指不定做出什么更瘋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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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白戰(zhàn)掙扎著，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嬌嬌還在下面…她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