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姝如同被燙到般猛地瑟縮了一下,身體瞬間繃得更緊,幾乎要屏住呼吸。
“莫怕……”白朗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安撫意味,動作卻顯得格外笨拙。
鳳冠上那些精細的卡扣、纏繞的珠鏈,在他平生只執(zhí)朱批御筆和寶劍弓弩的手中,變得異常難纏。
他小心地嘗試解開一處暗扣,卻因過分緊張而手指發(fā)顫,反而將那縷發(fā)絲纏繞得更緊了一分。
“嘶…”張靜姝吃痛地輕吸了一口氣,卻立刻咬住了下唇,將呼痛聲咽了回去。
她垂下眼,不敢有任何不滿或催促的表露,身體卻明顯地僵硬著。
白朗的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從未覺得一件首飾竟如此難解,這比他批閱最復雜的奏疏、處理最棘手的朝議還要困難百倍。
他不得不更加靠近張靜姝,幾乎能聞到她發(fā)間清雅的馨香和她身上傳來的細微顫抖。
那份緊張如同實質(zhì),傳導到他身上,讓他也變得更加笨拙。
終于,在經(jīng)歷了幾次小心翼翼的拉扯和調(diào)整后,只聽“咔噠”一聲輕響,最關鍵的卡扣松開了。
沉重的鳳冠離首,張靜姝頓覺脖頸一松,長長地、無聲地吁出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鈞重擔。
白朗小心地將這頂象征著她新身份的、價值連城的鳳冠放在一旁的紫檀托盤中,動作帶著一種完成艱難任務后的輕微虛脫感。
接著是霞帔。層層疊疊的禮服,繁復的系帶盤扣,對白朗而言又是一項艱巨的考驗。
他站在張靜姝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形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陰影。
兩人靠得更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溫熱的呼吸拂過。
張靜姝始終低著頭,視線只敢落在丈夫吉服前襟那栩栩如生的團龍紋飾上。
她能感覺到那雙骨節(jié)分明、曾執(zhí)掌生殺大權的手,此刻正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笨拙,試圖解開她頸后和腰側的盤扣。
他的指尖偶爾會不經(jīng)意地擦過她頸后敏感的肌膚,每一次輕微的觸碰都讓她如同過電般。
臉頰上的紅暈迅速蔓延至耳根,甚至向下延伸到被禮服包裹的鎖骨。
胸腔里的那顆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又驟然松開,如此反復,讓她幾乎無法喘息。
白朗同樣備受煎熬。指尖下細膩溫潤的觸感,如同上好的羊脂暖玉。
鼻尖縈繞的屬于少女的獨特幽香,混合著脂粉的甜香,不斷沖擊著他的感官。
白朗的目光掠過她強作鎮(zhèn)定的臉,落在她微微抿緊的唇瓣上。
那唇瓣涂著鮮紅的胭脂,如同飽滿欲滴的花瓣,在燭光下誘人采擷。
他曾見過她在冊封禮上端莊持重的模樣,此刻紅燭帳暖,佳人近在眼前,即便心知這婚姻背后的盤根錯節(jié),屬于男人的本能沖動依舊在血液里悄然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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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他的聲音低沉,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帶著一絲酒后的微啞,聽不出情緒。
張靜姝心頭一緊,放在膝上的手指下意識地蜷縮。她強迫自己抬起眼,對上他的目光。
那雙眼睛深不見底,燭光在里面跳躍,卻照不進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