猞猁的“入學禮”像一把鑰匙,為海礁和海巖打開了通往山林奧秘的大門。接下來的幾天,只要天氣允許,“山海一號”不出海,宋衛(wèi)國便會帶著兩個義子鉆進興安嶺的懷抱,進行更系統(tǒng)、更深入的山林訓練。
訓練的內容不再局限于辨認足跡和植物。宋衛(wèi)國開始教他們如何利用地形隱藏自己,如何判斷風向避免氣味暴露,如何通過鳥獸的異常行為推測附近的危險或獵物。他甚至找來一些韌性極好的老竹和繩索,手把手地教他們制作簡易而實用的捕獵套索和踏板弩。
“工具是手臂的延伸,但腦子才是獵人最厲害的武器?!彼涡l(wèi)國一邊打磨著竹箭的箭頭,一邊對聚精會神觀看的兩個少年說道,“下套子要講究位置、偽裝,要琢磨獵物的習慣。一窩蜂地蠻干,只會空手而歸?!?/p>
海礁和海巖學得極其認真。山林對他們而言,不再是單純的危險之地,而是一個充滿挑戰(zhàn)和機遇的巨大寶庫。他們開始嘗試著獨立設置一些小陷阱,雖然最初幾次往往徒勞無功,甚至鬧出把套索設在自己常走的路上的笑話,但在宋衛(wèi)國耐心的指點和鼓勵下,他們進步神速。
這天清晨,宋衛(wèi)國決定帶他們進行一次更具挑戰(zhàn)性的實戰(zhàn)演練——追蹤并觀察一個野豬群。野豬是山林里最常見,也最危險、最需要技巧應對的獵物之一。
“今天不動手,只看。”出發(fā)前,宋衛(wèi)國鄭重告誡,“野豬群,尤其是有成年公豬的豬群,非常危險。‘一豬二熊三老虎’,不是說野豬最厲害,而是它最愣、最不要命,受了傷更是會瘋狂報復。你們要做的就是看,看它們怎么活動,怎么覓食,怎么警戒。”
院子里,李素娟照例為他們準備了充足的干糧和水。七個女兒也習慣了父親和哥哥們這種早出晚歸的“進山學習”。
疏影細心地將一包她偷偷炒好的、加了鹽的南瓜子塞進海礁的背包側袋:“礁哥哥,路上餓了吃。”
清淺則對海巖揮舞著小拳頭:“巖哥哥,要是看到漂亮的野雞羽毛,一定給我?guī)Щ貋?!?/p>
夢蝶和映雪嘰嘰喳喳地討論著野豬是不是真的像爸說的那么可怕。嫣然和知畫抱著宋衛(wèi)國的腿,小臉上滿是“爸爸又要去打大怪獸”的擔憂與驕傲。懷瑾(七丫)則老氣橫秋地叮囑海礁:“礁哥哥,你們要躲遠點看,別被豬拱了,聽說可疼了!”小懷瑜在母親懷里,咿呀學語,仿佛在說“小心”。
帶著家人的叮嚀,三人再次踏入晨霧彌漫的山林。宋衛(wèi)國根據(jù)前幾日發(fā)現(xiàn)的痕跡,徑直朝著一個他知道的、野豬經(jīng)?;顒拥纳焦冗M發(fā)。
越靠近山谷,發(fā)現(xiàn)的痕跡越多、越新鮮——被拱翻的大片泥土、樹干上新鮮的蹭痕、散落在地的橡果殼、還有那濃烈得無法忽視的、屬于野豬群的腥臊氣味。
宋衛(wèi)國示意兩人噤聲,行動變得更加謹慎。他選擇了一條位于山脊側面的、植被茂密的小路,這樣可以居高臨下地觀察山谷底部,又不容易被下面的野豬發(fā)現(xiàn)。
他們悄無聲息地潛行到山脊一塊可以俯瞰大半個山谷的巨巖后面,小心地藏好身形。宋衛(wèi)國示意海礁和海巖透過巖石的縫隙向下看。
只見下方那片相對開闊的谷地里,赫然有二十幾頭大大小小的野豬正在活動!幾頭體型碩大、長著猙獰獠牙的成年公豬在外圍游弋,警惕地豎起耳朵,不時發(fā)出“哼哧哼哧”的警告聲。母豬帶著一群身上帶著條紋的小豬崽,在泥潭里打滾嬉鬧,或者在落葉堆里翻找著食物。還有一些半大的野豬,則在互相追逐頂撞,練習著“戰(zhàn)斗技巧”。整個豬群看起來松散,實則等級森嚴,分工明確。
“看那頭,”宋衛(wèi)國壓低聲音,指向其中一頭肩高幾乎齊腰、皮毛粗糙如鐵、獠牙外翻如同兩把彎刀的巨型公豬,“那是頭豬,是這群豬的首領。它經(jīng)驗最豐富,力氣最大,也最警惕。打野豬群,首先要解決的就是它,不然會非常麻煩。”
海礁和海巖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觀察到一個完整的野豬群社會,感受到那種原始、野蠻而又充滿力量的氣息。尤其是那頭巨大的頭豬,僅僅是遠遠看著,就讓他們感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觀察了約莫一個時辰,宋衛(wèi)國正準備帶他們悄悄撤離,完成這次“觀察作業(yè)”。突然,下方谷地異變陡生!
不知從哪里竄出來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公狼,或許是餓極了,試圖偷襲一只落單的小豬崽。它的動作快如閃電,然而,還沒等它的利齒碰到小豬,那只巨大的頭豬就如同一輛失控的重型坦克,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以與其龐大身軀完全不符的速度猛沖過來!
那速度太快了!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
“嘭!”一聲沉悶如擂鼓的巨響!
頭豬那粗壯如同樹干的脖頸,攜帶著千鈞之力,狠狠地撞在年輕公狼的腰側!
“嗚嗷——!”公狼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凄厲的慘叫,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被撞飛出去,重重地砸在幾米外的一棵樹上,軟軟地滑落下來,眼見是不活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