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之的目光落在容宴的臉上,對望了不過幾秒,就又閉上了眼睛。
容宴這才淺淺開口,“母親,夫君剛醒過來,不宜太多人圍在這里,濁氣過多,恐會影響他。
”
剛進門的齊御醫(yī)聽見了容宴這番話,連番肯定,“大娘子此言所言極是。
”
侯夫人和堂內(nèi)幾名女子,一聽他的聲音,均是一愣。
容宴明顯感覺到了堂內(nèi)氣氛驟變,侯夫人冷著臉色說府邸里的嬤嬤,“李嬤嬤,你是如何辦事的?!我讓你去請御醫(yī),要請的是張御醫(yī),可不是這個曾經(jīng)謀害過我兒子的齊御醫(yī)??!”
容宴這才回過頭去看齊思韞,不過二十多的模樣,年紀輕輕已是太醫(yī)。
她嫁人前,侯府五服內(nèi)的親眷以及人際關(guān)系,她早已熟背心中,知道這位,便是傳聞中與侯府有世仇的齊家。
齊思韞也不知作何想,他來之前便知來的是侯府,卻依舊選擇前來,他神情正經(jīng),只淡定地說:“張御醫(yī)休沐,醫(yī)者仁心,還望侯夫人莫要耽誤了大公子的病情。
”
“哼,不用你在此假惺惺作態(tài)!”
“侯夫人,若屏退我,宮中可就沒有可外出的御醫(yī)了,若您執(zhí)意如此,張某便退下了。
”
房媽媽看了一眼侯夫人的神色,這才出聲道:“齊御醫(yī),請留步。
大公子清醒了,還請看上一看。
”
侯夫人瞥開眼去,似乎十分不愿意見他,倒是沒再嗆聲,已是默許的姿態(tài)。
齊思鈞把脈過后,神情嚴肅,“這……,兩位夫人可確實看見大公子醒了?”
侯夫人與容宴對望一眼后,有些著急,房媽媽說道:“這是真的!我們都看見他睜開眼睛了的!”
容宴眼見著床榻一角在微微抖動,嘴角抽搐了一下,側(cè)身擋住了。
侯夫人雙眼通紅,看上去脆弱極了。
齊太醫(yī)嘆了一口氣,朝著容宴搖搖頭。
他沒有說半個字,卻猶如給侯夫人判了刑,徹底慟哭起來。
就怕人不是醒來,而是回光返照。
待所有人從院子里退出后,謝承之再沒醒來過。
齊思韞是一人獨自離去的,在這點上,侯夫人當真是有些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