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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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萬一……你沒有回家。

“兩個月之后，有個叫寧永超的人來找我，他給了我一枚藥丸，說吃下去之后就能去到另一個世界。

我信了。

“吃下去之后，我的內(nèi)力四處亂竄，我吐了不少血，我才知道寧永超騙了我。

“他以為他給我的那枚藥丸，是讓我半年內(nèi)使不上武功的毒藥。

但他拿錯了，我吃下的藥丸，是讓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內(nèi)功也慢慢消失，到了半年便會死亡的催命符。

“你來找我的時候，我沒想過我還能活下來。

”

在陸行舟的過去里，他想抓住但沒能抓住的人已經(jīng)夠多了。

寧歸柏不想成為“又一個”，他寧愿陸行舟恨他，也不希望陸行舟被這種無望的悲傷所裹挾。

因?yàn)樵谒磥?，后者的痛苦遠(yuǎn)超前者，痛恨是有力量的，絕望是無意義的。

在招魂殿療傷那段時間，寧歸柏反復(fù)想起他對陸行舟說過的話，以及陸行舟受傷的眼神。

他想，陸行舟跟他不一樣。

所以他認(rèn)為更好的，于陸行舟而言，很有可能是更差的。

他自作主張，他跟那什么鬼任務(wù)一樣，沒有給陸行舟機(jī)會，逼陸行舟只能做出一種選擇。

寧歸柏懊喪極了。

“但我撐到了奶奶出關(guān)。

“她把我送到招魂殿，我活下來了。

“可是寧永超給我的毒藥損害了我的經(jīng)脈，沒辦法通過治療完全恢復(fù)，我的武功大不如前了。

”

承認(rèn)這一點(diǎn)，對他而言很不容易。

從前寧歸柏不在意許多事情，也不在乎別人怎么評價自己，他知道江湖上存在許多陰謀詭計(jì)，稍有不慎便會摔得粉身碎骨，可他通通不放在眼里，因?yàn)樗奈涔σ呀?jīng)到了絕大部分人難以企及的地步，盡管練武的過程充滿艱辛和痛苦，但這使他有了“驕傲”的資本。

他以為不管發(fā)生什么，這一點(diǎn)在他的生命中是不會變化的。

然而現(xiàn)在自卑吞沒了他，他擁有的東西少得可憐，他是活下來了，可他拿什么站在陸行舟的面前？在陸行舟最艱難的時刻，他什么都不知道，此為無心，就算他知道了，他也做不了什么，此為無能。

他拿什么站在陸行舟的面前。

如果不是因?yàn)殛淌栊呛透地懶?，陸行舟現(xiàn)在的處境跟寧歸柏差不多，不，應(yīng)該是更慘。

但他不會因?yàn)樽约航?jīng)歷過，也熬過來了，便嗤之以鼻地想“這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知道寧歸柏跟自己不一樣，絕頂武功之于寧歸柏，幾乎相當(dāng)于“全部”。

寧歸柏甚至沒有想過主動告訴他這些事，如果不是陸行舟讓寧歸柏陪自己練劍，他或許能瞞到天荒地老。

陸行舟問：“你的武功……真的沒辦法恢復(fù)了嗎？”

寧歸柏“嗯”了聲：“只能慢慢調(diào)理，勤加練武，用以后的時間去補(bǔ)上現(xiàn)在的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