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獨軒用濕布一點點擦凈血跡,他的手指所過之處,陸行舟感到陣陣酥麻,他心里一陣細密的刺撓,僵直了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陸行舟覺得好安靜,他想說些什么話,可他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覺得鄭獨軒不說話很奇怪,因為鄭獨軒很少會讓人覺得尷尬,他明事理,懂分寸,知進退,是讓人如沐春風(fēng)一樣的存在。
熟悉的人做出不熟悉的行為,陸行舟有些害怕,他搜腸刮肚,毫無所獲,結(jié)果還是沉默。
鄭獨軒開始在他背上涂抹藥膏,陸行舟覺得癢,躲了一下。
鄭獨軒的手指頓在半空,陸行舟察覺到不對,又將身體往后送,落入他的掌中。
鄭獨軒沉默地給陸行舟上完藥,將他的傷口包扎得漂漂亮亮的,所幸傷口雖然看著嚇人,但確實不算深,配上良藥和內(nèi)功治療,過幾日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陸行舟披上衣服,說:“謝謝。
”
鄭獨軒終于開口:“誰傷了你?”包扎完了,就該算賬了。
陸行舟轉(zhuǎn)過身,撞上鄭獨軒的目光……有些嚇人。
他想了想,說:“只是誤會一場,那人不是故意要傷我,我們都解釋清楚了,這件事已經(jīng)揭過去了,不提也罷。
”
鄭獨軒問:“是誰?”
陸行舟避開他的目光:“不重要了。
”
“你不說我也能查到,是你自己說,還是我去查?”鄭獨軒原本只對傷了陸行舟的人有氣,但看陸行舟這般維護那人,他對陸行舟也有了幾分怒意。
陸行舟察言觀色,還是保住自己要緊,他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摘掉了西門判要殺他的細節(jié),夸大了自己對西門判造成的傷,也沒說西門判把他丟到醫(yī)館之后又走了。
他是真的被鄭獨軒的眼神唬住了,在聽說崔無音殺過人之后,他就不像從前那樣天真了。
這些江湖人是真的會殺人的,只要武功夠高底氣夠硬,他們殺人不必承擔任何的后果。
官府的人不會管,若想報仇,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本領(lǐng)。
陸行舟接受了江湖的運行法則,他沒有特意去問鄭獨軒殺過人沒有,可他的心里已經(jīng)隱有答案。
鄭獨軒說:“他想殺你,你被他壓著打了,是嗎?”
陸行舟頭皮發(fā)麻,鄭獨軒是怎么猜到的?他只說自己跟西門判打得勢均力敵,可沒說自己被壓著打啊。
他若要辯駁,就必須撒謊,陸行舟不敢撒謊,只能默認。
鄭獨軒問:“為何不跟我說實話?”
陸行舟老老實實說:“怕你找他麻煩。
”
“他想殺你,你還要為他著想?”
“畢竟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在乎他的師妹了。
如果換做是我,我也冷靜不下來,說不定跟他沒有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