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剛才……是夢?一個無比真實、無比恐怖的噩夢?
我顫抖著伸出手,摸向自己的手腕。皮膚溫熱,脈搏急促地跳動著。那道熟悉的舊疤,靜靜地待在那里。
我還活著。至少,感覺上是。
我扶著沙發(fā)站起來,雙腿發(fā)軟。踉蹌著走到臥室門口。
門,緊閉著。黃銅門把手安穩(wěn)如初,沒有任何被轉(zhuǎn)動過的痕跡。
我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輕輕推開門。
臥室里,晨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投下一道微弱的光柱。床上,被子凌亂地堆著,但……空無一人。
那個應(yīng)該躺在床上的“我”,不見了。
枕頭上,留下了一個微微下陷的頭部形狀的痕跡。
我的目光落在床腳的地板上。
那里,靜靜地躺著一只拖鞋。
我常穿的那只,左腳,有些開膠的居家拖鞋。鞋底,沾著幾點已經(jīng)干涸、發(fā)黑的……泥點。
和剛才連接中,門外那個“我”腳上穿的,一模一樣。
我站在原地,渾身冰冷。
空氣中,似乎還隱約殘留著那股……灰塵、鐵銹和腐敗甜腥混合的氣味。
我慢慢抬起自己的手,看著腕上那道舊疤。
那么,現(xiàn)在站在這里的“我”,是誰?
是三天前死在客廳的那個?是剛才站在門外的那個?還是……從那張空床上消失的那個?
或者,都是?
我轉(zhuǎn)過頭,看向客廳沙發(fā)前的那塊空地。
那里空空如也,沒有尸體,沒有打翻的水杯。
但我知道,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我看不見它們了。
那些水波的晃動,倒懸的世界,邊緣的血色……所有亡魂的視角,都消失了。
我的“天賦”,我的詛咒,不見了。
世界變得前所未有的“干凈”,也前所未有的……空洞。
然而,一種新的“感覺”正在悄然滋生。不是來自外界的連接,而是源于內(nèi)部。一種冰冷的、安靜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惡意的……注視感。
從我意識的深處,靜靜地“看著”這個世界。
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