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guī)缀跻艞?,認(rèn)為這又是一個(gè)徒勞的惡作劇時(shí),手電的光停在了書架最底層、最靠里的角落。
那里,緊貼著冰冷的墻壁,躺著一本書。
不,那甚至不能完全稱之為書。它沒有封面,沒有封底,看上去更像是一本厚厚的、用各種不同質(zhì)地和顏色的紙張粗糙地裝訂在一起的手寫筆記本。它的外觀極其破舊,紙張是那種不均勻的、深深的焦黃色,邊緣卷曲破損嚴(yán)重,仿佛被水浸過又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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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那樣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與周圍那些哪怕破舊也依然有著正式出版形態(tài)的書籍格格不入。
而就在它裸露出來的、因?yàn)槿鄙俜饷娑苯颖┞对谕獾牡谝豁?yè)上,我看到了一行字。
同樣是手寫體,同樣是那種暗藍(lán)色的墨水,但比索引卡上的字跡要倉(cāng)促、凌亂得多,帶著一種顯而易見的驚恐,深深地刻進(jìn)了紙張的纖維里。
手電的光柱微微顫抖起來,我的呼吸也在那一刻停滯。
那行字寫著:
“恭喜你找到了我?,F(xiàn)在,‘它’也知道你了。”
一瞬間,仿佛有一股冰冷的電流從我的尾椎骨猛地竄上頭頂,炸得我頭皮一陣發(fā)麻。四周原本只是寂靜,此刻卻變成了一種充滿惡意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書庫(kù)深處那盞本就昏暗的白熾燈,極其輕微地、但確定無疑地,閃爍了一下。
光線的明滅之間,書架投下的陰影猛地扭動(dòng)了一下,像活了過來。
我猛地回頭,手電光慌亂地掃向身后。
空空如也。只有無盡的書架,像沉默的墓碑,延伸向黑暗深處。
但那種感覺……那種被什么東西注視著的感覺,冰冷、粘稠、不帶任何感情,如同實(shí)質(zhì)般貼在我的后背上,揮之不去。
我轉(zhuǎn)回頭,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dòng),幾乎要撞破肋骨。汗水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浸濕了我的掌心,冰冷粘膩。
我的目光重新落在那本筆記本上。它靜靜地躺在那里,像一塊墓碑,又像是一個(gè)潘多拉魔盒。
“它”也知道你了……
“它”是什么?
恐懼像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了我的心臟。理智在尖叫著讓我離開,立刻,馬上,把這本書塞回原處,永遠(yuǎn)忘記這件事,再也不要踏足這個(gè)該死的書庫(kù)。
但我的手,卻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帶著劇烈的顫抖,慢慢地、慢慢地伸向了那本筆記本。
指尖觸碰到紙張的瞬間,一股深入骨髓的陰冷順著指尖蔓延上來,那不是物理上的低溫,而是一種……仿佛直接作用于靈魂的寒意。同時(shí),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鉆入我的鼻腔——是陳年的灰塵、紙張霉?fàn)€的味道,但在這之下,似乎還隱藏著一絲極其微弱的、像是某種東西腐爛后又風(fēng)干了的、甜膩而令人作嘔的氣息。
我深吸一口氣,仿佛能吸入肺里的只有冰冷和恐懼。然后,我用盡全身力氣,翻開了第一頁(yè)。
筆記本的內(nèi)頁(yè)字跡更加混亂,各種顏色的墨水、鉛筆字跡交織,甚至還有一些潦草的、意義不明的簡(jiǎn)筆畫和符號(hào)。書寫者的情緒似乎極不穩(wěn)定,時(shí)而工整記錄,時(shí)而瘋狂涂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