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眼底的霧氣又盛出的瞬間,被她狠狠逼下。
她轉(zhuǎn)身朝屋內(nèi)走了幾步,不再站在風(fēng)口。
“好,帶上你。
”
*
江南春時總是細(xì)雨綿綿,便是冬時雪日也僅有數(shù)日。
可那風(fēng)、那濕氣,總是透過脖縫或是四肢衣縫刁鉆地擠入,順著肌膚溜進血液,覆在骨頭上。
土黃的道路上揚起風(fēng)沙,馬蹄落地清脆。
前有數(shù)名單人騎乘馬匹開路,后跟著一輛通體用厚布簾罩住的馬車,一根粗大的單轅向前探出,通過橫木將四匹連皮毛都油光發(fā)亮的馬兩兩分開。
馬車內(nèi)四角放著密封的暖箱,隨著車身的顛簸,時而能聽見里面亂炸的噼啪聲。
“公主,即將到揚子江了。
”
夏蟬端起在府中制好,在路上溫過的湯藥遞上:“您先喝藥壓一壓,待會便要換成船只了。
”
車輪滾過凹凸不平的地面,加之趕路匆忙,縱然裹了棉布減震,馬車依舊晃得厲害。
虞晚接過藥碗,棕黑的水面跟著馬車行駛的顛蕩而不住泛起一層層漣漪。
她穩(wěn)住藥碗,唇抵在碗邊小口喝著,藥入口時,唯有眉間輕輕蹙起。
喝藥間隙中,她問道:“還有多久到揚州?”
這是她第一次離京,縱然在溫暖的馬車中,仍能感受到跨域后的環(huán)境變化。
空氣更濕了。
途中休整時,有些炭受潮得厲害,一燃就是濃濃的白煙。
“待過了江,便到揚州了。
”夏蟬不斷分裝著便攜的藥丸塞入藥瓶中,將隨身的包裹裝滿了大小不一的瓷白藥瓶。
一碗藥盡,虞晚剛放下藥碗,正蹙眉強壓著喉間的苦澀,唇邊便悄然抵來一顆帶著涼意的櫻桃煎。
她張口接過,酸甜漫開,驅(qū)散了口中的濃苦味。
虞晚斜睨一眼身邊剛收回右手,左手還捏著帕子準(zhǔn)備遞上的蘇子衿:“這幾日我反復(fù)與你說了,不需你這般獻殷勤。
”
“這些藥我喝了多年,早便習(xí)慣了。
”
“殿下,”蘇子衿俯身,用手帕按了按她的唇瓣上殘留的藥汁,才不緊不慢說道:“您習(xí)慣了……”
“可我見不得您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