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騰出一只手抓著船桿,任更多的風卷著濕氣朝身上撲。
心仿佛被限制在溫暖之中,需更多的寒意才能讓人從無妄的夢境中走出來。
夏蟬見狀不再勸,只是對著蘇子衿說道:“蘇公子,您陪著公主,我去備一下公主的衣物。
”
江南雖不如京中寒冷,可這冷意實是無孔不入,斗篷終是敞開的,難以御寒。
蘇子衿代替了夏蟬的位置,雙手扶上虞晚的手臂。
他垂下眼簾,未去看那不斷翻騰的水面。
他自幼便跟著金玉班在江南的城中游走,揚州他更是多次來過。
實是不稀奇了。
“殿下,您在想什么?”蘇子衿嗓音低柔,似是怕驚到虞晚一般。
虞晚沉默一刻,目光落在遠處小小的一片房屋上,然后搖頭:“我不知道。
”
“若是……真的呢?”盡管擋不住多少風,蘇子衿仍是朝她靠近一步。
他纖長的睫毛在風中不住輕顫,薄唇抿著,看著很是乖順的模樣。
虞晚自然知道他問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她聲音比之前更低了,帶出些澀意。
她視線快速朝身側的蘇子衿掃了一眼,道:“但無論是真是假,你最好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妄想。
”
生辰那日,蘇子衿醉酒后的表達心意,她還記得。
盡管酒醒后,不管這人是真的忘了,還是壓在心里不再提。
到底是身份低微的戲子,為了攀附權勢,不知還會使出多少手段。
虞晚手收緊,握在船桿上,穩(wěn)住跟隨船只前進時身體的晃動。
只是,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她又隱隱覺得,他似乎不是她想的那樣。
她手指越發(fā)用力,用力到指尖都有些發(fā)疼。
蘇子衿自己也說了,他就是個戲子。
戲子慣會察言觀色,口中的話更是不知哪句才是真的。
無非……
她無非就是因著他那張極像裴瑾的臉,才會有所動搖。
定是這樣。
虞晚撇開蘇子衿攙扶的手,獨自攏緊了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