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撇開蘇子衿攙扶的手,獨自攏緊了斗篷。
蘇子衿無聲地放下自己的手臂,手指收緊著縮入袖中。
他退一步后垂下了頭,不再上前。
“公主。
”夏蟬取來白狼皮裘,為虞晚嚴實地罩在原本的斗篷之外,“您換這個吧,總歸是比普通的斗篷要暖和些的。
”
“嗯。
”
隨后,她將虞晚褪下的雪青色斗篷遞給蘇子衿:“勞煩蘇公子拿著,若進入室內也好隨時更換。
”
蘇子衿默然接過,斗篷上還散發(fā)著她身上的苦藥味,但有抹幽香的味道穿透藥味直入鼻尖,將他狠狠包裹在其中,他幾乎要眩暈在其中。
他更用力地抱緊了斗篷,裹著那點即將要消散的余溫,無聲地站立在兩人身后。
他終于在她身上看到別的顏色了。
蘇子衿偷偷抬眼看一眼虞晚的背影。
映入他眼中的,不再是懷中那件雪落般的淺紫斗篷,而是化作了一襲不染塵埃的雪白,清冷絕倫,很美。
雪狼的毛發(fā)又軟又蓬松,在她纖瘦的身體上絲毫不顯得臃腫,反倒將那股與生俱來的氣勢托得更明顯。
仿佛她天生就該如此,她就應該站在高處俯瞰眾人,高高在上,張揚肆意。
而不是如今這般纏綿病榻,了無生機。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升起時,蘇子衿猛地咬緊舌尖,刺痛將神智喚回。
他又在胡思亂想什么……
在蘇子衿走神時,船身微微一震,在碼頭上停穩(wěn)。
碼頭上無數(shù)勞工來往穿梭,搬運著物件。
更遠處搭建了一個個小棚,吆喝叫賣聲不絕于耳。
錦衣衛(wèi)領著若干侍衛(wèi)前來朝虞晚稟告:“公主殿下,揚州城已到。
”
虞晚松開欄桿,將眼前的繁華熱鬧盡收眼底,卻未曾被這盛景影響半分。
“帶路。
”——
作者有話說:本章涉及的“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引用來自明代湯顯祖《牡丹亭》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