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傍晚時分,長春宮內(nèi)便傳出了瓷器摔碎的聲音。
那張看似不起眼的圖紙,如同一條毒蛇,鉆入了貴妃的心里。
她看著那筆指向自家田莊的模糊字跡,臉色煞白。
做賊心虛的她,根本來不及細(xì)想這圖紙的真?zhèn)?,只?dāng)是蘇菱微那個賤婢留下的后手。
“燒!連夜傳信回安陽,把田莊近三年的賬冊,全部給本宮燒了!一頁都不能留!”貴妃聲嘶力竭地對心腹下令。
她以為銷毀證據(jù)便可高枕無憂,卻不知,這一舉動正中蘇菱微下懷。
長春宮外的一棵老槐樹后,周尚宮的眼線清晰地記錄下了火光沖天的一幕,更將貴妃那句惡毒的低語一字不差地記下:“莫叫那賤婢借尸還魂!”
貴妃自以為釜底抽薪,蘇菱微卻在此時拋出了真正的殺招。
她將真實(shí)賬本中最致命的一環(huán)——兵部侍郎張仲元收受回扣的那幾張銀票編號——親手抄錄成一份密檔。
她將密檔藏于一只空藥匣的夾層中,交給了白芷。
“宮中有一位姓劉的太醫(yī),早年因不愿與張仲元同流合污而備受打壓,”蘇菱微淡淡道,“想辦法,讓這個藥匣‘偶然’被他發(fā)現(xiàn)?!?/p>
那劉太醫(yī)果然上當(dāng),發(fā)現(xiàn)這驚天秘密后,以為是邀功請賞的天賜良機(jī),正欲呈報御前,卻被早已接到密報的刑部人馬半路截下,當(dāng)場控制。
刑部大牢內(nèi),嚴(yán)刑拷問之下,本就膽小的劉太醫(yī)哪里經(jīng)得住這等陣仗,當(dāng)即崩潰,慌不擇言地供出,是“冷宮里有人授意,說事成之后可保他平步青云”。
消息傳到乾元殿,蕭玦勃然大怒!
他感覺自己被愚弄了,那個女人,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翻云覆雨!
他當(dāng)即擺駕,帶著雷霆之怒,親臨冷宮問罪。
可當(dāng)他一腳踹開冷宮院門時,看到的卻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蘇菱微正端坐于石桌前,手里拿著一截枯枝,耐心地教一個新來的小宮女在地上劃著符號,辨認(rèn)一種名為“寒枝碼”的數(shù)字規(guī)律,神情專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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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動靜,她緩緩抬頭,看向怒氣沖沖的蕭玦,眼神平靜如古井無波。
“陛下,”她開口,聲音清冷,“若不信民女,大可派人搜查這整座院子?!?/p>
她站起身,撣了撣衣角的灰塵,目光直視著帝王深邃的眼眸,一字一句道:“但請陛下記住,放火的人總以為灰燼能滅口,卻不知,風(fēng)會把最后的炭星,吹到您的龍椅底下?!?/p>
蕭玦的怒火,被她這句話硬生生澆熄了一半。
他死死地盯著她,企圖從她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慌亂,卻只看到了深不見底的沉靜。
當(dāng)夜,蕭玦密令李德全,將藥匣上的指紋與冷宮所有人的指紋、以及近期的出入記錄進(jìn)行比對。
結(jié)果出來,竟無一吻合,出入記錄更是干凈得毫無破綻。
那個藥匣,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樣。
深夜,蕭玦獨(dú)自坐在御書房,再次翻開了那本被他翻過無數(shù)次的《韓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