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點的王桂,王桂撓撓頭,想想羞赦道:“鋤和日當午,汗滴禾下土。”一眾嗤嗤的哄笑。
劉海橋沉下臉呵斥:“農(nóng)家子弟,幼時在田間幫種,自食其力,你等有何可笑的?”
無人敢再取鬧,陸續(xù)提請答題,有“散學(xué)歸來早,忙趁東風(fēng)放紙鳶”的,有道“知有兒童挑促織,夜深籬落一燈明”的,還有“娃撐艇,偷采白蓮回”的。更有道”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惹得眾生摒笑,劉學(xué)正倒未嗔怒,只清咳了一嗓子。
提崔忠獻來答,他站起,神色淡然:”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p>
一時眾人肅然起敬。
他卻又忽笑:“我倒羨慕你們兒無賴,我過得實在無趣?!痹捴械褂袔追肿猿耙馕?。
劉海橋不予置評,又點舜鈺。
舜鈺站起答:“五月斯螽動股,六月莎雞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倏得不下去,抿著唇坐下。
前一世里,這是最后一次,父親帶著母親及兄姐與她,去老宅游耍,雖時不時父兄因公務(wù)聚少離多,但總會想盡辦法,一家子聚一起,兄姐曉得她愛看斗蟋蟀,總會尋盡心思幫她去捉。。。。。。。。往事實不堪回首。
幸得劉海橋不再接問下去,言歸正轉(zhuǎn)繼續(xù)誦習(xí)詩經(jīng)。
稍刻后,“之乎者也”的背讀聲聲,從窗欞門縫散蕩而出,又隨風(fēng)飄遠,井亭處漿洗衣裳的婦,起身抬袖抹去額上汗滴,朝碧藍空發(fā)了一陣呆,再俯腰低頭繼續(xù)揉搓,不遠處,膳夫正大斧用力的劈柴,已有一人垛高。
秦興并未按舜鈺交待的日子至國子監(jiān),倒是梅遜來了。
瞧他頹喪又緊張的模樣,舜鈺心一沉,有七八分曉得出了事。
遂把梅遜拉一旁細問,果不其然,聽他道:“爺離府第二日,李嬤嬤即帶四五大漢去了秦興家,據(jù)拷問約有二個時辰,把秦老爹的腿都打折了,才氣洶洶的作罷。誰能想到,當晚秦老爹就上吊死了。秦興氣瘋了,四處找著李嬤嬤要拼命。后來大夫人把他找去好生安撫,一切喪葬事宜皆由她過手打點。秦興讓我給爺捎話,等過了他爹的頭七,就過來這邊伺候?!?/p>
舜鈺默了默問:“你可有探聽李嬤嬤拷問的是什么,秦老爹可有招認?”
梅遜點頭道:“私下給仆子曹運來塞了一吊吃酒錢,聽他講,李嬤嬤問的還是她孫子的破事,秦老爹醉熏熏的,只字未吭,拿銀子辦事,他沒旁幾個揍的兇,就朝秦老爹胸前捶了兩下,哪想過那老兒竟連兒子也不要,連夜自盡了?!?/p>
頓了頓,他又凝重:“爺可曉得,李嬤嬤也出事了!”
舜鈺吃了一驚,神情大變,催問他出了何事。
梅遜稟道:“李嬤嬤在自個房里,被割了舌頭,戳破耳鼓,現(xiàn)又瞎又聾的,已全是個廢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