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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高明的棋局（第2頁）

“所以你要更謹慎?！备呙鲝某閷侠锬贸鲆粋€火柴盒大小的東西，放在桌上，“這是加密通訊器，只有我們兩個能用，以后重要的事用這個聯(lián)系，別用手機——李建國在通訊部門有老部下，防著點好。”他忽然笑了，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你知道嗎？我剛參加工作時在鄉(xiāng)鎮(zhèn)，也跟你一樣，總想著硬碰硬，看到不平事就想沖上去，結果碰得頭破血流。后來才明白，對付狐貍，不能只靠力氣，得比它更有耐心，更懂得藏起鋒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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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常委樓時，月光把林辰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條沉默的尾巴。他握著那個小小的通訊器，金屬外殼冰涼，卻讓心里踏實了不少。肩上的擔子似乎更重了——這不僅是為了給陳陽洗冤，為了讓印染廠停工整改，更是為了高明那句“耐心”背后的深意：在派系交織的官場上，每一步都要踏穩(wěn)，既要守住底線不退縮，又要懂得迂回避讓，就像水流過石頭，繞過去，才能最終奔向更遠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林辰剛到辦公室，小陳就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林副主任，財務科剛才通知，環(huán)保設備的采購款已經(jīng)到賬了！說是李主任親自批的，讓我們盡快落實。”

林辰正在整理駐廠工作組的名單，聞言抬了抬頭：“知道了。”他并不意外——高明既然說了會協(xié)調，就不會出岔子。

下樓去環(huán)保局送名單時，正好在走廊上遇到李建國。他穿著件嶄新的淺藍色襯衫，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看到林辰，臉上擠出笑容，皮笑肉不笑的：“小林啊，昨天的事是我太急了，仔細看了你的方案，確實考慮得很周全。年輕人有沖勁是好事，我支持你?！?/p>

林辰看著他眼底深處藏不住的陰翳，像烏云遮著的冰：“謝謝李主任理解，我會盡快把設備落實到位，爭取讓印染廠早日合規(guī)復工。”

擦肩而過時，林辰聞到李建國身上的香水味——是“古龍”牌的，上次在第三印染廠調研時，老板張四海身上也有這股味道，濃烈得蓋過了車間的機油味。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快步走向電梯——李建國越是表現(xiàn)得“配合”，背后就越可能在搞小動作，或許是想在設備采購上做手腳，或許是在拖延整改時間，這些都得讓駐廠的工作人員盯緊了。

回到辦公室，剛把駐廠名單發(fā)出去，加密通訊器就震動了一下。是高明發(fā)來的消息：“陳陽的案子有突破，當初舉報他受賄的那個包工頭翻供了，說是被李建國的侄子李濤威脅，逼他簽的假證詞。紀委已經(jīng)控制了李濤，正在突審?！?/p>

林辰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一半，指尖在通訊器上敲出“明白”兩個字。他望著窗外逐漸放晴的天空，云絮被風吹得像撕碎的棉絮，露出后面的湛藍。想起父親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樹，去年冬天被暴雪壓斷了半根枝椏，所有人都以為它活不成了，可開春時，斷口處愣是抽出了新枝，嫩綠的芽苞在風里晃得歡實。

或許官場就像這棵樹，表面看是盤根錯節(jié)的糾纏，是風吹雨打的考驗，但只要把根扎在該扎的地方，守著陽光和雨水，守著心里那點不肯妥協(xié)的堅持，就總有向上生長的力量，總有能把陰影甩在身后的時刻。

桌上的電話響了，是駐廠工作組的組長打來的：“林副主任，我們在印染廠的倉庫里發(fā)現(xiàn)了一批舊的排污設備，像是剛換下來的，要不要封存？”

“封，立刻封存，”林辰站起身，抓起外套，“我馬上過去，順便帶第三方檢測機構的人一起，看看這些設備有沒有超標排放的痕跡。”

掛了電話，他拿起加密通訊器，給高明發(fā)了條消息：“可能有新發(fā)現(xiàn)，我去趟印染廠?！?/p>

走出辦公樓時，陽光正好，落在身上暖融融的。林辰深吸一口氣，腳步堅定地走向停車場——這盤棋，既然已經(jīng)落子，就沒有回頭的道理，哪怕前路還有更多看不見的陷阱，也得一步一步走下去，直到把那些藏在陰影里的東西，都曬在太陽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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