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坐在上位,披著雪狐絨,笑得溫婉又端莊。
她從來不是親信,只是工具,還是條被養(yǎng)肥的狗,如今到了該被宰殺的時候。
葉如棠目光掃過周圍,宮婢,太監(jiān),握著刀柄的侍衛(wèi),全都注視著她。
其實她早已發(fā)覺,今日自己想以去香局領香的借口走出長信宮的大門,都被人以娘娘令你在宮中待命的理由攔下了。
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這么多人圍在溫宛凝的身旁,縱然想撲過去魚死網(wǎng)破,都不可能了。
“葉如棠!怎么還不喝?你這是仗著娘娘疼你,逆娘娘的旨意逆成習慣了不成?”
站在貴妃身側的李來福上前一步,俯視著腳下的葉如棠,唇角勾起,兩眼放光。
葉如棠慘然一笑:“謝娘娘恩典。”
仰頭,將那杯毒酒一飲而盡。
今生已無望,但我即便是死了,也必化厲鬼,回來與你們清算這筆血債!
片刻之后,她忽地咳出一口血來,身子搖晃兩下,仰面摔在石階上。
“她、她吐血了!”
“娘娘——她死了!”
溫宛凝臉色一變,猛地站起,聲音發(fā)緊:“快,把她拖下去,別讓外頭人看見!”
“快把尸體處理了!”
幾個太監(jiān)一擁而上,將葉如棠拖了下去。
“葉如棠,該你值夜了。”
什么?!
她猛地睜眼,外頭正是仍在落雪的夜,一切回到了三日前,她還記得,正是這日正午,她婉拒了貴妃賜她的對食。
她重生了?她重生了!
帶著十年血債、滿腔恨毒,重回這局。
這一世,她不再是狗,也不是刀。
她是獵人。
夜,寒的徹骨。
葉如棠從偏殿后門鉆了出去,手里攥著一張藏書閣的地圖,那是十年前父親手抄的,藏在她繡鞋底下。
她在宮中多年,清楚得很,皇帝每年邵陽郡主祭日,都不在養(yǎng)心殿,而是在藏書閣獨宿一夜。
沒人能去,沒人敢去,沒人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