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昭走到暖閣榻邊,步子極輕,幾乎沒發(fā)出聲響。
他坐在榻邊,深深的望著葉如棠的臉。
她臉色依舊蒼白,沉沉的睡著,脆弱的像一朵白色的臘梅。
他俯下身,手掌落在她的被角,替她向內(nèi)掖了掖,低聲交代魏嬤嬤,“好生照看,御醫(yī)輪值,不許出任何紕漏?!?/p>
“朕回體仁宮批折子,晚上再來。”
“是,陛下?!?/p>
他轉(zhuǎn)身走向門口,卻又驀地回首,再次看向榻上的女子,萬般不舍,半晌才緩步離開。
門口微風(fēng)拂動,榻上的人,睫毛輕輕一顫,緩緩睜開了雙眼。
淚水瞬間滑落面頰,爹!女兒不孝,枉活于世十余載,今日才為您申冤正名。
葉如棠始終未睡。
正殿中的一切,她全聽得清清楚楚。
那是她親手布下的局。
當(dāng)日她在魏嬤嬤送給德妃的信中,懇請德妃相助,令禁言房做出雙份供詞,再將供詞送到景和宮中,而后在皇帝面前想辦法提及自己。
德妃一一照做,連時機(jī)都把握的分毫不差,沒有讓她失望。
魏嬤嬤數(shù)次冒險奔波,并按照她的安排用供詞為誘餌釣出挽翠,也是可信之人。
這一次,她幾乎是從鬼門關(guān)爬回來的。
好險!險些大仇未報,反而丟了性命。
今日皇帝金口玉言,親口為父親正名,晉封她為昭淑容,總算沒有枉費了這番心思。
從此她不再是罪臣之女,而是家世清白的昭淑容了。
他日父親冤情大白于世,溫婉凝,你便是陷害忠良的重罪!
李來福已死,下一個,便是貴妃你了。
至于沈長昭,從此你便只是我報仇的一把利刃,我斷不會再因你那虛無秒縹緲的情意而動情分毫。
她緩緩閉上眼睛,唇角動了動,露出一絲幾不可察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