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他猛地拔出腰畔御賜“白虹”寶刀,錚然一聲插入面前雪地,深及刀鐔!“自爾以下,營中千夫長至十夫長,凡應(yīng)募者,以刀割掌,血滴此‘寒鐵令’之上!飲‘?dāng)嘟鹁啤耸?!自此血骨為契,只認(rèn)我韓家?guī)浧?,只遵我?zhèn)北軍令!違誓者——”他刀鋒般的目光掃過眾人,“舉族皆屠!”
冰冷的聲音裹著血腥殺氣,讓所有通譯與女真頭領(lǐng)皆汗毛倒豎!
血酒為盟,是女真部落間最殘酷的效忠契約!
以血染寒鐵令,便是將全族性命釘在了鐵與血的神柱之上!
石魯渾濁的眼中驟然爆發(fā)出狼一樣的光芒!
他從懷中掏出一柄鑲嵌黑曜石的骨刃,毫不猶豫地在掌心狠狠一劃!
滾燙的鮮血瞬間涌出!
他率先一步跨到那柄插在雪地中的白虹寶刀之側(cè),將掌中熱血,狠狠按在冰冷的刀脊之上!
“阿布卡赫赫(天神)在上!”他嘶啞高吼,“白水之血!自此融于寒鐵!歸于帥旗!”
數(shù)十名白水部大小頭領(lǐng)如同被點(diǎn)燃的篝火,紛紛割掌滴血!
一隊親兵抬上數(shù)十壇燒得滾燙、浸染著金沙與剛死野狼骨灰的烈酒。
寒鐵令被浸入血酒之中!
韓世忠抽出刀,任寒鐵令沉入血酒,濺起一片觸目驚心的紅浪。
他率先捧起沾著骨灰與凝固血珠的酒碗,森然道:“飲!”
“飲——!”數(shù)千漢軍、女真混雜的吼聲撕裂長空!
寒鐵令自血酒中撈起,已成一塊暗紅妖異的“血符”。
韓世忠命人將其懸于臨時搭建的帥臺旗桿頂端。
風(fēng)過雪原,血符凝冰,嗚咽如鬼泣,俯瞰著這片即將被徹底重構(gòu)的冰雪疆域。
一支融合漢家軍制與女真悍勇的鐵騎,在血腥的盟約中浴火而生。
大連灣,檣櫓如林,帆影蔽空。
曾經(jīng)懸掛高麗玄鵠旗的龐大艦群,此刻桅桿頂已盡數(shù)升起一面巨大的新式旗幡——墨藍(lán)底色上一只抓握鐵錨與火銃的猙獰玄鱗爪,其上赫然兩個如血殷紅的大字:“北洋”!
“鎮(zhèn)海王號”艉樓高臺之上,張猛卻無半點(diǎn)得意之色。他眉頭緊鎖如刀砍斧鑿,翻動著水師錄事官呈上的艦船勘驗(yàn)簿冊,口中怒罵連連:“破銅爛鐵!廢物!”冊頁翻動,不斷響起他暴跳如雷的吼聲:“高麗龜船?蠢笨如石龜!主龍骨居然用魚膠粘合?撞兩下就得散了架!‘大將軍’炮?全是老掉牙的笨鍛鐵!藥室不齊!膛線全無!還不如老子的虎蹲炮利索!拆!全拆!只留船板桅桿!廢物回爐重鑄!”
數(shù)十名原高麗水師匠戶頭領(lǐng)跪伏在冰冷的甲板上,冷汗涔涔,大氣不敢喘。
“報——!”傳令兵飛身而上,“登州轉(zhuǎn)運(yùn)使李大人遣快船來投!言登萊船塢‘鎮(zhèn)海級’第一艦‘定海號’龍骨已鋪設(shè)!另按帥爺新圖,已改制二十四架‘蜈蚣腳’排槳!”
張猛眼中暴戾稍斂:“定海號?”他展開隨信圖樣:流線型船身,雙層硬帆索具系統(tǒng),最扎眼是兩側(cè)加裝了仿若蜈蚣百足的巨大輪槳!“好!告知李寶!船殼加厚!炮位甲板留夠!船頭炮位按本帥那張‘龍吻巨銃’圖做!藥室加倍!撞角給我用熟銅包尖!”
他一把合上冊頁,對著跪地的匠戶頭領(lǐng)吼道,“都聽清了?給你們?nèi)齻€月!”
“把這些高麗破爛拆骨剝皮!按本帥新法!給我重組!炮!要至少兩百門新鍛的‘海字長筒加料炮’!”
“撞角!要能開山裂礁的!船體!要能抗颶風(fēng)扛炮子的!再造些‘水鬼舟’(單兵水下突襲船)!做不到,爾等腦袋正好給新炮試射當(dāng)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