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云像什么?”
“那株‘月光草’開花了嗎?”
玉清珩總會耐心地、細致地用靈力將答案“描繪”給她聽,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宗門內的暗流,聯(lián)盟的事務,瘋王的威脅,仿佛都離她遠去了。這方小小的天地,只剩下她,和身邊這個固執(zhí)守護著她的仙君。
有時,劇痛會突然加劇,讓她身形微顫,臉色更白。
玉清珩會立刻渡入更多劍意,緊緊握住她的手,直到那陣痛楚過去。
她從不呼痛,只是安靜地承受。
這異樣的平靜,反而讓玉清珩心中的恐慌與絕望與日俱增。
他知道,這不是好轉,而是……放棄。
他看著她在水邊安靜側坐的身影,雪發(fā)素衣,仿佛隨時會化作這山水間的一縷清霧,消散無蹤。
他必須做點什么,哪怕希望渺茫,哪怕逆天而行。
他不能失去她。
日子在一種近乎凝滯的平靜中流淌。
若離的五感并未恢復,毒性依舊在緩慢而堅定地侵蝕著她的生機,但她似乎真的將這一切置之度外。
每日只是由玉清珩陪著,在清虛宗內她曾去過或未曾去過的地方流連。
有時是在論道崖靜坐,感受山風穿過指縫;有時是在靈藥田邊,用手指輕輕觸碰那些生機勃勃的葉片;有時甚至會讓玉清珩帶著她,悄悄去外門弟子常去的集市,雖然她聽不見喧囂,看不見繁華,卻能感受到那份不同于聽竹小筑的、鮮活的人間煙火氣。
她的話越來越少,大多時候只是安靜地感受。
玉清珩的話也不多,只是始終陪伴,細致地為她描述著她無法感知的一切,將外界的光影聲色,通過靈力的橋梁,一點點傳遞給她那片黑暗沉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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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溫柔與耐心,如同深海,無聲卻磅礴。
這日黃昏,玉清珩帶她來到了后山一處僻靜的望月亭。
夕陽的余暉將云層染成瑰麗的橘紅色,遠山如黛,歸鳥投林。
玉清珩扶著若離在亭中坐下,細細地將這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的景象“說”與她聽。
他的聲音透過靈力,低沉而溫柔,像晚風拂過琴弦。
若離靜靜地“望”著遠方,覆眼的綾帶在晚霞中鍍上了一層暖光。
她忽然抬起手,指尖輕輕碰了碰自己覆眼的綾帶,然后又轉向玉清珩的方向,一個念頭傳遞過去:“你很難過。”
是陳述。
玉清珩身形微僵,看著她在暮色中顯得愈發(fā)單薄脆弱的身影,喉間像是被什么堵住,那些強撐的平靜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如何能不難過?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一步步走向消亡,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挫敗與絕望,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走上前,在她面前緩緩蹲下,仰頭看著她。
這個角度,他能清晰地看到她蒼白的下頜,緊抿的淡色唇瓣,以及那遮住她眼眸、也隔絕了他所有期盼的白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