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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紅砂引》—初問】（第2頁）

她的問題讓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日的畫面倏然浮現(xiàn)，宛如昨日重現(xiàn)。

他垂眸望著她，目光幽深，聲音低沉如水。

「那天的確讓我措手不及。」他承認(rèn)，沒有遲疑。

「你站在那里，穿著月白的衣裳，手里捧著一堆香料，眼神明亮而警惕?！?/p>

他頓了頓，仿佛在試圖尋找最合適的詞語。

「說實話，那一刻，我有些慌亂。你就像一只隨時會逃跑的小獸，而我……卻想要抓住你。」

他抬眼直視她，語氣沉穩(wěn)而真誠。

「心動？也許有一點。但你問的是哪一種感覺……我想，是怕?！?/p>

他輕輕靠近一步，聲音壓得更低。

「怕你發(fā)現(xiàn)我在打量你，怕你會躲開我，更怕……自己會忍不住想要更多?！?/p>

他的話語里不再有過往的諷刺與逢迎，只有直白與坦率。

「這就是我當(dāng)時的感覺。雖然之后說了很多話，做了很多事，但其實——都是為了掩飾這一點?！?/p>

他輕聲總結(jié)道：「顧輕蕊，這就是答案。你滿意嗎？」

她靜靜聽著，眼里沒有立刻浮起情緒，只是低下頭，指尖輕輕扣著香盒的邊緣。

「你知道嗎，沈聞道，我會問這個問題……是因為我也怕?！?/p>

她抬眼與他對望，語氣平穩(wěn)，卻像藏著某種即將翻頁的情緒。

「怕你沒記得，怕你記得的不是我……而是你打量的那堆香?！?/p>

她頓了頓，將紅砂香盒推回他手中，語氣輕柔卻不容置喙。

「這一問，我聽到了答案。但若你想有更多的問與答——之后，來我的小鋪吧?！?/p>

語畢，她起身行了一個極為端正的禮，轉(zhuǎn)身離去。裙擺劃過香氣彌漫的空間，一如她的背影——輕柔卻無比堅定。

沈聞道站在原地，手中的紅砂香盒還帶著殘留的余溫。

他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胸口涌起難以言說的情緒——既驚訝于她對自己的一絲不差，又為她毫不迂回的態(tài)度感到措手不及。

他低頭凝視那枚香盒，喃喃道：

「顧輕蕊，你這是在逼我做出選擇。」

他抬腳欲追，卻最終止步，看著她的身影沒入人潮。

席間賓客仍在歡笑祝酒，贊聲不斷，然而他心神已不在酒席之中。

他拾起酒杯，輕輕搖晃著杯中之影，燭火搖紅，像她眼中那抹未言的情絲。

「三日后，就去看看那個小鋪吧?！?/p>

他心想。

「顧輕蕊，這一場游戲，我已經(jīng)無法抽身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