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與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擔(dān)憂,在她心中激烈交戰(zhàn)。
最終,一種莫名的沖動(或許是對那未知U盤的恐懼,或許是對他此刻狀態(tài)的疑慮),驅(qū)使著她,慢慢地、極其警惕地,打開了房門。
聽到開門聲,顧夜宸的背影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隨即緩緩轉(zhuǎn)過頭。
暮色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但那雙看向她的眼睛,卻異常明亮,里面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有關(guān)切,有疲憊,有看到她開門那一瞬間閃過的微光,也有一種如釋重負般的松懈。
“你……沒事吧?”他開口,聲音比電話里更加沙啞疲憊。
林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站在門口,與他隔著幾步的距離,冷聲反問:“那個U盤,是你派人送來的?”
“U盤?”顧夜宸眉頭驟然鎖緊,眼神瞬間銳利如鷹隼,周身那絲疲憊感被凌厲取代,“什么U盤?誰送來的?”
看他瞬間的反應(yīng),不似作偽。林微的心稍稍落下一點,但隨即又提得更高——不是他,那就真的是……別人!
她抿了抿唇,沒有詳細解釋,只是重復(fù)道:“不是你?”
“不是我?!鳖櫼瑰氛酒鹕恚觳阶叩剿媲?,目光緊緊鎖住她,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告訴我,怎么回事?”
看著他眼中真切的緊張和追問,林微緊繃的神經(jīng),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撥動了一下。她側(cè)身讓他進屋,指了指桌上那個孤零零的U盤。
顧夜宸拿起U盤,只看了一眼,臉色便徹底沉了下來,眸中寒光凜冽。他幾乎是立刻拿出手機,走到一旁低聲而迅速地吩咐了幾句,內(nèi)容涉及信號追蹤、人員篩查和安保升級。
掛了電話,他轉(zhuǎn)過身,看著面色蒼白的林微,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翻涌的怒火和后怕。
“這件事,我會處理干凈?!彼穆曇魩е环N冰冷的承諾,“你不用擔(dān)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和孩子?!?/p>
他沒有追問她為什么會有U盤,沒有責(zé)怪她再次引來麻煩,只是將責(zé)任攬了過去,給出了最直接的保證。
這一刻,林微一直緊繃著、充滿了對抗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松弛了一點點。
顧夜宸沒有立刻離開。他似乎也急需確認她的安然無恙,來平復(fù)自己因這突發(fā)狀況而再次揪緊的心。
兩人沉默地坐在屋內(nèi),氣氛有些凝滯,卻不再像之前那般劍拔弩張。桌上那個U盤像是一個無聲的警告,也像是一個詭異的催化劑,讓他們暫時站在了同一陣營。
“陪我……出去走走,可以嗎?”良久,顧夜宸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請求。他沒有再看她,目光投向窗外濃重的夜色,“就在附近,不走遠。這里……太悶了。”
他需要新鮮空氣,也需要一個相對開闊、能讓他冷靜思考下一步行動的空間。更重要的是,他想和她,短暫地、脫離這間充斥著不安和沉重過往的小屋。
林微看著他疲憊的側(cè)臉,和他眼中那未曾散去的余悸,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出了院子,沿著屋后那條通往小溪的、被月光勉強照亮的小路慢慢走著。夜風(fēng)帶著山間的涼意和草木的清新氣息吹拂而來,稍稍驅(qū)散了心頭的陰霾。
溪水潺潺,映著天上偶爾從云層縫隙里露出的幾點疏星,發(fā)出微弱的光芒。
顧夜宸在她身后半步的距離跟著,保持著不會讓她感到壓迫,卻又能在任何意外發(fā)生時第一時間護住她的位置。
走到溪邊一塊較為平坦的空地,林微停了下來,望著黑暗中閃爍的溪水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