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陽的睫毛顫動兩下,首先捕捉到機艙頂燈在視網(wǎng)膜上投下的菱形光斑。
他嘗試坐直時,后頸處未愈的傷口突然刺痛,這才發(fā)現(xiàn)肩頭壓著江淮的外套,
這時候,混著消毒水味鉆進鼻腔。
點滴架金屬支架的反光刺得他瞇起眼,輸液管在光線下折射出細小的彩虹。
“昭陽,你醒了?!敖吹氖终瓢丛谒直?,力道輕得像觸碰易碎的瓷器。
許昭陽這才注意到對方眼底布滿血絲,領口歪斜著,一臉憔悴的樣子,像是并沒有休息。
而點滴袋里的淡黃色藥水正勻速滴落。
“這是去哪?你怎么在這?“
許昭陽的喉結(jié)滾動帶起細小的血腥味,虎口處的繃帶滲出新鮮血漬。
他瞥見舷窗外云層翻涌的陰影,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毯子角。
“別動,當心針頭錯位?!敖吹闹讣馔蝗皇站o,
他輕輕握住許昭陽微微發(fā)顫的手,機艙內(nèi)昏暗的燈光在他疲憊的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我們現(xiàn)在是在回國的路上,還有三小時就能降落了?!?/p>
他壓低聲音說道,拇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許昭陽另外一只手背上,尚未消退的針孔痕跡。
許昭陽猛地抽回手,后腦勺撞在座椅靠枕上發(fā)出悶響。
他環(huán)顧四周,狹小的機艙里只有儀表盤閃爍著幽藍的光,
舷窗外是翻滾的云海。
“不對。?!?。“他的聲音嘶啞得可怕,“我明明在周天豪的游輪上。?!?/p>
那個鑲著象牙的會客廳。。。…“
破碎的記憶像鋒利的玻璃碎片扎進太陽穴,他看見水晶吊燈在眼前搖晃,聽見香檳杯碰撞的脆響。
江淮解開安全帶傾身向前,眼神中帶著些許焦慮,
“你被注射了吐真劑,還好我趕得及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