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在業(yè)余時間寫小說,他問什么類型,我回言情。
N:我上周在Barnes amp; Noble(美國新華書店)翻到一本言情小說,講的是和恐龍做愛,所以你寫的是這種嗎?
我:恐龍????
N:沒錯。
我:那我寫得要和諧一點(我英文用的是 PG-13一點)。
N:五十度灰?
我對著手機笑出聲了,繼續(xù)回復(fù):你永遠不會知道了,我用中文寫的,說不定……是關(guān)于如何溫柔的殺死一個政治不正確的法國人。
N:好吧,你聽上去有點嚇人。
不知道為什么,我一點也不認為他會真的被嚇到,于是繼續(xù)說:嘿,這里可是 LA,嚇人的人滿大街都是。
N 發(fā)個哭笑表情,然后說:OK,我承認剛才說嚇到是玩笑,但是你現(xiàn)在可是真的有點嚇到我了。
我:我怎么不相信呢。
N:因為你很聰明。
我又沒忍住笑出聲。
既然說到了小說,順便聊起各自喜歡的作家,我們竟然都喜歡阿加莎,只不過他喜歡波洛克,而我喜歡馬普爾小姐;他的工作是音樂制作人,為廣告、電影等寫插曲,于是又說到喜歡的音樂。
我的口味非常老派,喜歡爵士、disco 以及部分 70 年代搖滾(曾被一位相熟的 ABC 說這些都是他爺爺聽的東西),平時很難找到能說上兩句的人(美國音樂已經(jīng)被rap 全面占領(lǐng)),他作為專業(yè)人士,自然都了解,而他個人最喜歡 french house。
有得聊又不同,是我最理想的談話對象。
不知不覺聊了快兩個小時,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放松且愉快的與人聊天了。
最后以我要睡覺結(jié)束,而他發(fā)來了他的電話號碼。
接下來的一周,我們每晚都有聊天。終于,他發(fā)出邀請,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約我第二天下午喝咖啡。
這是一個得體的邀約,于是我也穿上得體的連衣裙,并化了淡妝。
出門選香水時,腦中突然閃過十三四歲時在一本矯情書上看到的矯情話,大意是“香煙是女人的過去,香水是女人的秘密”,當時的我白眼翻到天上去,但對這句話印象深刻。
因為看見香水兩個字,鼻子仿佛就能聞到味道。
我的母親十幾年如一日的只用五號,對于那時候的我來說,那是一種過于濃烈、過于成熟的香氣。我無法欣賞卻又心向往之,聞到那個味道時,總會忍不住幻想將來的自己,如港劇中的精英白領(lǐng),眉毛修得細細的、眉峰高挑,先畫唇線再涂口紅,然后穿西服套裙,拎著樸素卻皮料上好的公文包穿梭于樓宇之間。
現(xiàn)在,我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味道。經(jīng)過無數(shù)次試錯,找到了自己最愛的四種味道,它們各有各的場合。
與男人約會,用red roses,最純正的玫瑰花香,再鐵的直男也能懂;
與關(guān)系一般的同性約會,用 grapfruit,清爽水果香;
而我自己最喜歡的其實是 earl gray amp; cucumber 和海鹽的那兩款。
曾經(jīng)被那樣瞧不起的句子,如今竟成了我的寫照。
其實通過香味不難判斷,我終究沒有成為鋒利的港式女郎,或許正是從一開始就隱隱明白自己不是,所以才會那樣向往。
最后,我用了 earl gray amp; cucumber。
他選在一個離我不遠的網(wǎng)紅咖啡店,或許因為亞洲臉在這里畢竟是少數(shù),我一進門他就認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