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選在一個離我不遠的網(wǎng)紅咖啡店,或許因為亞洲臉在這里畢竟是少數(shù),我一進門他就認出了我。
我想他是喜歡我的,或者說,對我的外貌是滿意的,因為眼神。
我一直認為一個男人是否喜歡你,根本無需去猜,因為他看你的眼神會不一樣,這是無法掩飾的下意識反應(yīng)。
N 很高,作為一個一米七的妹子,平時不太常容易察覺男方比自己高,但 N 站起來時,我確確實實感受到了“他比我高”這件事。
畢竟聊過許多,不算陌生,短暫的尷尬過后,輕松自然的氛圍就回來了。
他的眼睛是金棕色的,比頭發(fā)淺,被陽光一照顏色更淺。
我說:你的眼睛很漂亮,像琥珀一樣。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瞇瞇看著我不講話。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不應(yīng)該說這種話,于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我性騷擾你了嗎?
他哈哈大笑,說:放心,我不會報警的。
我:well,你笑了,所以報了也不怕,我會說你 enjoy 了。
他笑得更兇,然后看著我說:你怎么好意思說我政治不正確。
之后我又問他什么樣的配樂比較受歡迎,他一臉被虐的說rap。
我:rap????
N:嘿,別看不起 rap 好嗎,好寫又 討傻帽制作人喜歡,我可沒什么要抱怨的。
我:我還什么都沒說。
N:你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他的手比劃了一下,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從頭到尾除了最開始那個疏松的擁抱,他沒有再碰觸我。
聊了很久,我們在晚飯前友好的分別,他沒提去我家,也沒邀請我去他家。當(dāng)天晚上,又是一陣聊天過后,他約我周末一起吃晚餐,那家餐廳我知道,非常棒,隨便吃吃就是兩三百刀。
十分得體,卻讓我隱隱有些不安。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回復(fù)他:好的。
那家餐廳有 dress code,我穿了緞面的黑色連衣裙,猶豫很久,還是戴上了最喜歡的珍珠耳墜。
他穿襯衫西褲,男人的 dress 反正就那么點花樣。
這一次進門時,他摟了我的腰。
我聞到他的古龍水,有點像馬天尼,又不過腦子的說:你很好聞,像馬天尼。
總是說出這些話,也是源自我的母親。她愛夸人,也愛夸我,事無巨細的夸。我問她為什么這么愛表揚人,她說,如果你不說,對方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這么好。
這句話對我影響太深了,從那以后,我唯恐有人浪費了自己的好,見到妙處總要說出來,無論男女。
他笑,低頭湊近些問:你又要性騷擾我了嗎。
我:你難道不是又 enjoy 了?
我們兩個一起笑,前面領(lǐng)路的 waiter 笑瞇瞇回頭看我們,一切都那么好,不安的感覺卻更強烈了。
那頓飯具體吃了些什么,我竟然不記得了,只記得最后甜點要了pana cotta(意大利奶凍?),我一邊吃一邊說,你知道嗎,這個奶凍其實在家里只需要一盒淡奶油就能做出吃到膩的巨大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