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冶低頭罵了句‘蠢蛋’。
都五個月了,為什么他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呢,看來自己那封信里的話,他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傻。
真傻。
泉冶開始后悔給他留信,應該留遺囑。
“下周二動土?!卑讜兤届o的看著泉冶,問他:“你要去看看嗎,自己送自己最后一程?”
泉冶眉眼彎彎的笑笑:“要去要去,這種體驗也不是誰都有的?!?/p>
在外面‘步行’了一個下午,泉冶有些疲累,最后是白晝把他推回病房的。
要離開的時候,泉冶叫住了白晝,問他:“你的事怎么樣了。”
白晝搖搖頭,解釋道:“我沒事,個人原因辦了離職手續(xù),以后我也不是警察了?!?/p>
泉冶調侃的吹了口哨:“喲呵,鐵飯碗丟了?!?/p>
白晝沒有回應,有些遺憾的是,他這次沒有見到傅沙。
傅沙在自己回去之前重新回到金三角,聽何序說,傅沙手上有些案子沒有結,等結了之后,也許會再回來,也許會留在那里……再也不回來了。
泉冶問他:“不想再見到那個人嗎?”
白晝笑笑:“不想了,他只認識作為‘劉暢’的我,但是,他根本不了解白晝是個怎樣的人,也不知道我做過什么樣的事,我寧愿在他眼里永遠是那個干凈陽光的人?!?/p>
對于白晝的過往泉冶并不想深問下去,一來是因為他不會講,二來,誰沒有點不想讓人知道的事呢,沒必要刨根問底,活的太明白。
周二那天,是近五個月來泉冶第一次接觸到外面的世界。
踏出醫(yī)院大門的那一刻,茅塞頓開,人生頓悟,他現(xiàn)在理解那些刑滿釋放人員的心態(tài)了,簡直想展開雙臂擁抱陽光。
白晝不放心他自己出行,特意跟著一起,換來泉冶感激的目光。
上車的時候泉冶想抽煙,摸了口袋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就此作罷。
他覺得自己是真的要戒煙了。
戒掉,所有。
‘隆重’的動土儀式泉冶沒能趕上,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只看到了屬于自己那個冰涼的石碑。
陌生的,熟悉的面孔依次出現(xiàn)在視線里,泉冶坐在車里默默的看著他們走到另外的房子里,像是在做什么登記。
趁著這個檔口,泉冶連忙走下車。
英雄園里的每一位‘生命’都是精神的豐碑,他之前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榮幸的加入他們。
現(xiàn)在的腿還沒辦法做蹲下這個東西,泉冶只能撅著屁股,怪異的靠近石碑上的照片。
他從不記得自己有這樣一張穿著警服的照片留下來,警校的生涯太多短暫,短暫到午夜夢回的時候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去過。
照片上的自己看著意氣風發(fā),是比現(xiàn)在的模樣好看,生者和‘死者’以這種形態(tài)見面,說心里不難受是假的,好像一切的過往經(jīng)歷都涌現(xiàn)在自己的大腦中,口里苦澀的要命。
泉冶似乎被英雄園里的氣氛所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