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話安宜沒有說下去,也不想告訴莊楊這件事帶給自己多大的影響,因為成年之后每次想起泉冶赤條條的躺在那里,自己都會變態(tài)的產(chǎn)生反應。
一個恐同的人變成了可恥的同性戀,安宜根本就接受不了自己這個改變,只能將所有的恨都發(fā)泄在自己的‘哥哥’身上,所以他怨那個人,恨不得那個人去死,仿佛只要對方死了,自己同性戀的身份就會得到扭轉(zhuǎn)。
現(xiàn)在,安宜‘夢想’成真了,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感到快樂,心底的思念被無限放大,反而悲傷到想要痛哭一場。
“他一直都把我當成弟弟來對待,我怎么冷語相對都不會生氣,仍然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我。”安宜苦笑著摸了摸照片上的人:“但是,我只能是他弟弟,他也只能是我哥哥,不會有任何改變?!?/p>
我是一個齷齪的變態(tài),不配活著,安宜想,如果死的人是自己就好了,那樣,就可以把泉冶從閻王殿換回來了。
遠處的白晝推了推看的目不轉(zhuǎn)睛的泉冶,后者如夢初醒般的回過神,罵了句臟話。
白晝笑他:“離這么遠你聽得見他們兩個說什么嗎?”
“聽不見?!比贝鸬酶纱啵骸拔覂蓚€眼睛又不是望遠鏡,我聽得見么?!?/p>
白晝揚了揚下巴指著對面的方向:“哎哎,你弟弟可走了,還不趕緊出去和莊楊擁抱相認?”
泉冶沒說話,只是輕嘆了口氣。
白晝挑眉不可置信道:“怎么個意思?你病了一場不喜歡他了?”
泉冶翻了個白眼,心說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還挺會腦補的。
“我當然愛他,不然怎么會做到這個份兒上,可是,我要用愛捆住他一輩子嗎?”泉冶看著不遠處的那個人的背影道:“如果有一個人肯為了我拼命做到這樣,我也會動心,所以我想莊楊現(xiàn)在應該是愛我的吧,可是,一年之后呢,兩年之后呢,當這些令他感動的地方被時光慢慢的消磨掉,他還會喜歡我嗎。”
白晝眨巴眨巴眼睛,他顯然沒有泉冶想的這么深刻。
“小白,我受夠了患得患失的感覺,我也不想活在不安當中,我想要這個人真正的屬于我?!比钡溃骸八皇且驗槲易隽耸裁戳钏袆?,也不是因為同情可憐我的生活經(jīng)歷,更不要因為我為他拼了半條命而不得不妥協(xié)。雖然有的人總是說什么你周遭的經(jīng)歷才成就了現(xiàn)在的你,可我不想要這些附加的東西,我只想要他愛我這個人,和那些亂七八糟的都沒有關系。”
白晝愣了片刻,突然笑了出來。
“我怎么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這么偉大?”
“偉大個屁?!比绷R道:“我只賭這一次,輸了,我沒什么后悔的,但是如果贏了,我會用一條鎖鏈牢牢的套住他的脖子,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了?!?/p>
“那你為什么要酸了吧唧的給人家留下一封信呢?”白晝不解道:“苦肉計?”
泉冶無語道:“我那個信上說的都是真心話,我走之前根本沒想過自己會活著回來,所以才留下了那些。我希望他可以有新的生活,新的開始。你不了解莊楊,其實他是一個很少會表露情緒,很少會將自己的事情和擔憂說出來的人,他的父親和我爸是戰(zhàn)友,他們犧牲在同一個戰(zhàn)壕里,他心里的痛苦不比我少,可是他從未展露出分毫,所以,我當然希望他可以徹底拋開這件事里的所有人,好好的生活下去?!?/p>
然而,泉冶不知道自己會活下來。
當一個以為自己必死的人從鬼門關中走出來,那份留在世上的囑托仿佛都成了笑話。
泉冶更加后悔自己留信了。
白晝想了一會兒:“那如果……他真的以為你死了,或者幾年之后,另有新歡呢?!?/p>
“我會找到他,告訴他其實我還活著,看著他后悔的痛哭流涕,然后把他新歡殺了,我再zisha,留他一個人在這世界上?!?/p>
泉冶冷著臉說的一本正經(jīng),白晝幾乎有點信了,他現(xiàn)在十分想收回說對方偉大的那句話。
從英雄園里出來,泉冶的腿已經(jīng)疼的受不了。
大夫前兩天來找過自己,說這條腿很難再恢復到從前的模樣,泉冶當時大大咧咧的答應著,其實心里早就想沖到警察局把沈河挖出來再捅上兩刀。
開車之前,白晝一臉看好戲的問泉冶:“你不想知道喜歡的人和他前暗戀對象剛剛都說了什么?”
“我有病吧我,上趕著給自己找不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