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最后一個周末,夏梔坐在書桌前整理書架。陽光透過紗窗,在攤開的書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小心地將《我與地壇》和《病隙碎筆》并排放在書架最順手的位置,指尖在那枚銀杏書簽上停留片刻。
“梔梔,出來吃水果?!蹦赣H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她應(yīng)了一聲,目光卻仍停留在書架上。那里還擺著陸硯雪上周借給她的《務(wù)虛筆記》,書頁間夾著幾張他寫的讀書筆記,字跡清晰工整,偶爾會在某個句子下面畫上細細的波浪線。
“在看什么這么入神?”母親不知何時站在門口。
她下意識用身l擋住書架:“沒什么,在整理筆記。”
母親走近,隨手拿起《務(wù)虛筆記》翻了翻:“這種書少看,浪費時間。多刷幾道數(shù)學題才是正經(jīng)?!?/p>
她的手指微微收緊。
周一課間,她在走廊遇見陸硯雪。他正和幾個通學討論數(shù)學題,白襯衫的袖口隨意挽著,露出清瘦的手腕。看見她時,他微微點頭示意,眼底有淺淺的笑意。
她低下頭快步走過,心跳卻亂了節(jié)奏。
下午的語文課,老師讓他們寫一篇隨堂練筆。她咬著筆桿,不自覺地寫下:“生命是一個漫長的雨天,而某些人的出現(xiàn),像突然遞過來的一把傘”
寫完才發(fā)現(xiàn),這個比喻太過明顯。她慌忙把紙揉成一團。
11月2日,陰
今天在走廊遇見他。
他只是點了點頭,我卻緊張得通手通腳。
我是不是太明顯了?
周五的圖書館,她特意提早到了。沒想到陸硯雪已經(jīng)坐在老位置,面前攤著一本《守望的距離》。
“你也喜歡周國平?”他在她對面坐下時問道。
她點點頭,從書包里取出《務(wù)虛筆記》:“這本書我看完了,寫得真好?!?/p>
“哪里好?”
她翻開讓了標記的一頁:“這里寫生命的價值不在于長短,而在于深度,讓我想到史鐵生說的生命的意義本不在向外的尋取,而在向內(nèi)的建立?!?/p>
他的眼睛亮起來:“你也這么覺得?”
他們聊了很久,從哲學到文學,從史鐵生到周國平。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圖書館的燈一盞盞亮起。直到管理員過來提醒閉館,他們才意識到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三個小時。
走出圖書館時,夜風帶著涼意。他把外套遞給她:“穿上吧,有點冷?!?/p>
外套上有淡淡的薄荷氣息,像是他常用的洗衣液的味道。她小心翼翼地披上,感覺那氣息溫柔地將自已包裹。
11月9日,晴
今天和他聊了三個小時。
從史鐵生到周國平,從生命到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