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銅扣邊緣刻著細(xì)紋,是虞府舊物標(biāo)記,唯有虞家親信才識得。
綠蕪眼角余光掃過,心頭一震——信號到了。
江風(fēng)漸起,吹動茜紗輕舞。
偏輦之內(nèi),虞嫵華端坐如睡,眉目恬靜,唇角微翹,像是真入了夢鄉(xiāng)。
實(shí)則她雙耳微動,聽著四周每一絲異響。
忽然,遠(yuǎn)處傳來一聲極輕的“咔”。
像是陶器碎裂,又似枯枝折斷——那是白芷埋在上游蘆葦叢中的陶哨,一經(jīng)踩踏即裂。
這是她們約定的暗號:敵已就位,網(wǎng)已張開。
她緩緩睜眼,眸光清明如秋水寒潭。
沒有猶豫,她取出隨身胭脂盒,掀開蓋子,借著補(bǔ)妝的動作,在盒底空白處提筆疾書。
墨跡細(xì)如蚊足,卻字字清晰:
“槳斷非天災(zāi),乃人為;人出魏府,證在綠蕪。”
寫罷,輕輕合蓋,手腕一抖,胭脂香氣四溢,仿佛只是輕抿朱唇。
隨即她靠回軟枕,閉目養(yǎng)神,呼吸綿長,宛如沉眠。
江面波光粼粼,日影西斜。
離午時二刻,只剩一刻鐘。
風(fēng)更急了,吹得旗幡獵獵作響,也吹動了某根繃到極致的弦。
而在這片看似平靜的甲板之下,一雙雙眼睛正悄然交匯——有人等待死亡降臨,有人靜候真相浮出,有人欲借血染青云。
虞嫵華的指尖,輕輕撫過袖中那枚冰冷的小刀——薄如蟬翼,藏于腕間,從未示人。
這一局,她不是獵物。
她是持刃者。午時二刻,江面驟起異變。
左舷槳聲突斷,一聲悶響如骨裂般刺入耳膜。
那支粗木長槳竟從中斷裂,斷口參差,顯非自然磨損。
小舟猛地一傾,水花濺上甲板,妃嬪們尖叫四起,宮婢慌亂扶主,場面登時大亂。
就在這混亂剎那,虞嫵華“驚惶”失足,裙裾翻飛,整個人向船沿滑去。
白芷撲跪在地,死死拽住她袖角,兩名御前侍衛(wèi)亦疾步上前,一左一右將她穩(wěn)穩(wěn)扶住。
她臉色蒼白,唇無血色,眼中淚光閃動,仿佛真被嚇得魂不附體。
“貴嬪娘娘!您可千萬不能有事!”白芷哭喊著,聲音顫抖卻精準(zhǔn)地傳入四周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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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長林幾乎是飛奔而來,官帽歪斜,袍角沾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