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大的少林寺給予眾人的是震驚,但這樣龐大的寺院建筑群畢竟很少能給人切身的感覺,畢竟那不可能是在座的任何人能夠獨立建造起來的東西。而葉韜選擇或者一件來自異域的少見的物件,大家就能熱烈興奮,沉浸其中好久。而今天,葉韜的表現(xiàn)實在是太吸引人了,這個少年的氣度和才華,都足以引領(lǐng)住大家的視線乃至引領(lǐng)住大家的想法,隨著他的筆,沉浸于一個又一個的想象中。
談瑋蒔嘟著嘴,說:“畫畫?畫了些什么?。孔屛铱纯??!?/p>
魯?shù)ず茏杂X很識趣地拼起兩張桌子,將圖紙攤平了放在桌面上,很謙恭地說道:“公主殿下,就是這兩幅園林方略草圖了?!?/p>
談瑋蒔有些吃驚地看著魯?shù)み@個經(jīng)常在談瑋馨那里見到的“侍衛(wèi)”忽然換了一身裝束出現(xiàn)在這個場合,她立刻就開口問道:“魯?shù)?,你跑這里來做什么?干什么穿成這樣子?”
魯?shù)ひ还?,平平地答道:“殿下,現(xiàn)在我可是葉韜葉公子府上的管家了?!?/p>
談瑋蒔愣了一下,隨即呵呵笑了起來:“你也沒退了軍籍啊,拿兩份薪水了哦,回頭要給我買禮物?!?/p>
話說完了談瑋蒔才轉(zhuǎn)頭仔細看那兩張示意圖。但談瑋蒔所說的那番話卻一字不拉的進入了周圍那些人的耳朵。魯?shù)な鞘裁慈??大家都知道。也知道魯?shù)ぶ曰煸诠鞲斒绦l(wèi),并不是因為他沒有才能或者是他家里不能推薦他出仕,只是單純因為他好武,加上年輕,家里也不怎么要求自家子弟一定要當官什么的,才樂得逍遙地當著公主府的侍衛(wèi)。但昭華公主談瑋馨卻讓一個在役的侍衛(wèi)去葉韜那里當管家,而這個世家子弟居然看不出來有什么不滿。這之間的內(nèi)情,恐怕就算魯?shù)ぬ裘髁苏f自己是打賭輸了不得不如此,也沒人相信。大家對于葉韜的看法,無形中又高了幾分。
對于園林的示意圖,談瑋蒔本來也就是看看到底是什么而已,僅僅只是好奇,也沒覺得自己就能看懂??墒?,當網(wǎng)師園的那一個個景觀的線描圖看在眼睛里,可就真的有些拔不出來了的感覺。那些精致的細節(jié),和平淡中透著悠閑的趣致或許并不是談瑋蒔最快注意到的,但她真的覺得,這個小小的院子很是漂亮。
談瑋蒔已經(jīng)見過葉韜,她毫不拘束地轉(zhuǎn)頭問道束手站在一邊的葉韜:“這是你畫的?”
葉韜答道:“正是在下適才所繪?!?/p>
“我聽姐姐說,你已經(jīng)造了幾個園子了,這個園子是造過的東西的圖嗎?”談瑋蒔此刻腦子里動的念頭就是,如果真的已經(jīng)造出來了,那怎么樣也要從姐姐那里刮出錢來買下來。
“不曾,這只是一個園子的規(guī)劃設計而已,只是xiong中所想,不曾有一磚一瓦?!比~韜看出談瑋蒔似乎對這個園子很有興趣的樣子,自然是聞弦歌而知雅意。
果然不出所料,談瑋蒔滿意地點點頭,還不滿十歲的小公主做出一副大人的姿態(tài)顯得尤為可愛?!斑@個圖我要了,你來幫我造園子吧。嗯,這就跟我走,我們找姐姐去,我要去問她要錢?!?/p>
談瑋蒔向來是想到什么說什么,東平國,尤其是國主一家向來肆無忌憚的家庭氛圍更是縱容了她的這個特點。周圍那些與會的紈绔,還有適逢其會的文人、畫師等等都有些想要笑卻又不敢的意思。談瑋蒔倒是不會真的報復,只不過讓她記住了名字,免不得要被小小惡作劇一下。
談瑋蒔也沒準備問葉韜的意見,在她看來,葉韜自然是應該答應的。葉韜既然是自己姐姐談瑋馨看好的,聘入府里的人,以她們姐妹那么親密的關(guān)系,基本葉韜也等同于自己能夠差遣的人,談瑋蒔的邏輯向來如此。更何況,她還隱隱約約聽姐姐說過,葉韜還欠著她一份禮物呢。
好歹談瑋蒔畢竟是東平王室出身,總算還記得要向酒會主人致意。向羅勤和宋玉說了聲不咸不淡,甚至說不上有幾分禮貌的告辭,談瑋蒔就拉著黃婉,讓葉韜跟著一起走了。更絕的是,談瑋蒔身邊跟著的大內(nèi)副總管,釜底抽薪、自說自話地跑到樓下結(jié)了這一次酒會的帳,卻等到公主的車駕離開之后才派了個侍衛(wèi)回來向大家說了聲。羅勤和宋玉的臉色就更差了。
不要說拉攏東平國內(nèi)的文人,在東平國建立春南國的良好形象的目的沒有達成,連最低限度的,維護春南國的面子的任務,羅勤都沒有達成。想要千方百計壓倒一個少年都變成了這番難堪的局面,羅勤真是不知道應該怎么回去交差。
事實上,春南國是遠比東平更需要兩國之間的合作乃至同盟的。文恬武嘻的春南國只有通過從東平國引入一系列的武器裝備來加強自己的軍力,通過和東平的盟約來協(xié)防西凌國,通過東平國在稅率上的讓步來減緩越來越強勢的東平海商在整個海上商貿(mào)市場里所占據(jù)的份額的擴大和影響力的增強。但是,他們看到的情況卻是,雖然東平出于種種考慮愿意和春南結(jié)盟,但大部分的官吏和百姓,對于這個盟約的熱情卻很不高。問題,究竟是出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