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讓你幸福?”
“我……”
“說實話。”
“富有并美麗著。”
“殺人者仍然是人嗎?”
“……我想,有時是吧?這可能取決于他為什么要殺人……”
俊美的青年沉默了下去,而坐在他對面的女人卻感到既困惑又不耐,她站起來,挺了挺胸脯走過去,想表現(xiàn)得主動一些。喜歡在開始之前聊無用的哲學的奇怪客人,她以前不是沒有碰到過,但對她來說,那件事越早開始進行,一切就越好熬過去。
她姿態(tài)妖嬈地走到他身邊,卻被對方一把抓住手腕,羊皮手套的觸感十分柔軟,卻讓她感到莫名不適。他抬眼看著她,眼神清醒而憐憫,像在看著一個身體和心靈都受到束縛的奴役,“你覺得我叫你過來是要和你性交?”
英俊的面容冷冷地問出這樣直接的話,讓即使在這個行業(yè)待了那么久的她,居然也感到了一絲害羞。
“如……如果您想要的話……”
他突然笑了一下,然后松開了手,從口袋里掏出一袋錢幣,悉數(shù)倒在面前的桌上,那些金色的物體滾動著、碰撞著,然后逐漸停歇下來,在燭光的映照之下,它們尤其顯得美輪美奐,不愧是世上人們最愛的東西。
依靠多年的經(jīng)驗積累,女人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里大概有多少錢。
“夠嗎?”他站起來,微笑著問她,那顆旖旎的淚痣讓他的笑和問題都顯得有些像曖昧的逗弄。
她點點頭,以為終于要開始了,但下一刻,對方的手卻覆上了她的眼睛,將她送往那處于紫色迷霧中的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在那里,她深藏的渴望欲語還休、流連忘返。
伊奧沉默著感知著女人的意識,在她的幻境里,沒有富有,也沒有美麗,只有一個和父母走在鄉(xiāng)間道路上的小女孩,她從地上拔下一棵造型奇特的不知名的草,她的父親在后面警告她:那東西可不能吃。她有些生氣地回頭說:我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他看著女人臉上流下的淚水,一句話也沒說。
――――――
在阿斯特勒行宮的書房內,伊奧靠在窗邊,靜靜地看著樓下的場景。奈娜剛吃完午飯,由侍女陪著她在花園里散步消食。她手里捧著一本攤開的袖珍詩集,不時就低頭看一會,走走停停的。
利維不悅地提了提音量:“伊奧,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伊奧轉頭,一副才回過神的樣子,嘴角隨即掛上一絲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不好意思,殿下,這邊風景太好,不看很可惜。”
這個季節(jié),萬物還沒有從冬天中完全復蘇過來,花園里根本沒有什么風景可看的,除非……
利維壓下心中的不滿,淡淡地說:“我前面讓你去法師部挑一挑人,看看有誰有能力取出別人的聲帶,并做成法器,最好是年輕一些的法師,別找那些老滑頭?!?/p>
伊奧想了想,說:“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還沒有正式成為法師,但資質非常出眾,她的天賦是穿越物體的阻隔,當然也包括人體。殿下是要做什么?”
“為了回王宮的準備?!?/p>
伊奧過了好一會才反應了過來,怒火從他心中升騰而起,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半帶諷刺地使用敬語,“利維,這件事我們講過很多遍了,我絕對不會同意。現(xiàn)在的她對你仰慕得不得了,根本不可能構成威脅,為什么就不能放過她?也別拿那套無聊的復仇說辭搪塞我,用腦子想一想就知道,上一代的事情根本不是她的錯?!?/p>
伊奧對奈娜的維護讓利維進一步地感到不悅,畢竟,她是屬于他一個人的,于是他接下來的話也成為了挑釁:“你不同意,所以呢?你就有決心放下仇恨,去告訴她一切,然后帶她遠走高飛?噢,我忘記了,你不敢,不只是情感上不敢,身體上也……”
古老的戰(zhàn)術,挑戰(zhàn)男人在性方面的自尊,而伊奧確實被激怒了,在其中還摻雜了一些被朋友刻意利用了弱點的憤慨。他猛地從窗臺上站起來,揪住利維的衣領,把他從那顯然舒服得過頭的椅子上拽起來。
利維沒有施力對抗,只是朝他挑了挑眉,“要打一架嗎?”
伊奧神色晦暗。他們不是小孩了,就算打一架,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