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又慌又亂,不知從哪來了膽量悶聲開口:“奴婢不知二少爺犯了何事,還請明示。”
“大膽,官家面前豈容你無禮!朝廷的事又豈是你一個丫鬟過問的,再不說正事就滾出去!”那內(nèi)侍抬手指盛愿連連斥責,恨不得立刻叫人將她拖出去打死。
盛愿白了臉,卻沒挪動分毫。
反而挺直了背,纖瘦人影明明嚇的額頭都滲出了汗,還是倔強的不肯退讓。
官家面前的簾帳無風動了動,那內(nèi)侍默默點了頭,轉(zhuǎn)身重新開口:“小謝大人是為了替你推諉水祭的職責,可這是在眾人面前定好的人選,是陛下親口說的天選之人,若是他這樣求著就換了人,其他人如何想?豈不是讓陛下親手違背天意?所以罰他八十軍棍,眼下才剛打了五十人就暈了過去,還差三十。你來的正好,你看著他受完刑就帶他回去罷。”
八十軍棍……
聽著這數(shù)盛愿險些軟了腿腳,就算是個青銅做的人挨這么多棍也活不成了,給何況他本身就有傷。
心像被小火煎的疼痛不已,盛愿恨不得立刻飛奔過去試探謝云霆的鼻息。
“不要!”
瞧見那內(nèi)侍拿起一旁的棍子,就要繼續(xù)行刑。
連攔在眼前的刀都忘了沒有一絲猶豫撲在了謝云霆的面前跪倒在地上,連連磕頭求著情:“事是因奴婢而起,主子心善,又怕奴婢搞砸了這要緊的事才會如此,還請圣上不要再打了。”
額頭一下下撞在地上,發(fā)出沉重的悶響,沒一會額頭上便殷紅一片,看著好不可憐。
眼見著那內(nèi)侍不為所動,軍棍已然高高揚起,盛愿緊緊閉著眼睛干脆整個人完全擋在謝云霆身前咬牙急聲道:“是奴婢無法在水上跳祝舞,便是罰或殺也該是奴婢,不該是二公子。”
“你要孤罰你?”
緩緩睜開了眼,盛愿睫毛輕顫,抖落了上方的汗珠子,驚魂未定半天找不回聲音,只能連連點頭。
反復咽著喉嚨,才顫著音擠著字眼:“二少爺一貫為您分憂,為了奴婢的賤命少了個盡心為朝廷效力的人,實在不值當。”
是她愚笨,總是學不會在鏈條上行走起舞。
是她被抽中,落得這樣的差事。
一切都是命。
她誰都不怨。
不多時,一碗冒著熱氣的碗被內(nèi)侍端到了她面前。
“這是什么?”皺著鼻子盛愿嗅了嗅,一股濃重的苦澀,讓人下意識排斥地想作嘔。
“既你說罰謝二大人可惜,那就罰你,等你死了,就說你患了急病,屆時沒了女夷自然要抽其他女子來,也算成全了謝二大人的請求,只是陛下一向不喜女子被打的血肉模糊,便賜你湯藥?!蹦莾?nèi)官冷著臉下著命令:“若你還想替他受罰便喝了它?!?/p>
擋住官家身形的簾子無風舞動。
盛愿松開攥緊的拳頭,回過身深深看了眼緊閉雙目的謝云霆,默默下了決心。
站起身伸出手就要接那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