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連謝必安說錯一句話都被貶去燒火了,那笑面虎不敢和十殿叫板,到時候就把咱們剁碎了丟進油鍋,炒得爹媽都認不出來?!?/p>
“啊可惡!”三三氣急之下一溜煙跑陰吏面前仰頭看著他,“灶王爺爺,可不能就這樣放過十殿,猛猛殺,讓他們死!”
陰吏無奈搖頭,隨即向樊璃說道:“皇后身邊的巫女是十殿的人,當初便是這巫女給您改的命,她手上有您的生辰八字,這幾天游城悅神,小人擔心她再動手腳,特地來給公子送個東西防身?!?/p>
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枝梅花簪和一支毛筆,叫三三給樊璃叼過去。
“這造化筆是灶王的東西,本來是寫萬家善惡的,如今灶王虛待神位,造化筆也就只能辟邪了?!?/p>
“梅花簪是城隍給您的,原本是公子的舊物,當年城隍破障出了岔子,公子便把梅花簪送給他護身,這下也算是物歸原主了?!?/p>
樊璃把這兩樣東西捏在手中摸索片刻,說道:“城隍能使喚大獄里的神獸么?”
陰吏:“公子要城隍大人做什么呢?”
“樊靜倫被青衣衛(wèi)逮捕了,想請城隍護他幾天,別讓他凍死?!?/p>
樊璃送走陰吏,隨后牽著貓繩來到耳房,在門口站定。
“都聽到了?”
“嗯——”沙啞的聲音從窗邊傳來,風卷入戶,吹著滿案紙張紛紛嘩動。
白紙翻卷著落了一地,謝遇匆匆把案上的文書整理好壓在鎮(zhèn)紙下,彎身撿紙時沒注意袖子被鎮(zhèn)紙壓住了,他側身一帶——
砰的一聲驚響。
滿案文書隨著滾落的鎮(zhèn)紙全部掉在地上,硯臺里的墨水也打翻潑了一地。
地上黑的白的狼藉一片,椅中人勾著腰僵在半途。
然后一寸寸低下腰,眼眶酸燙,兩顆淚接連濺落在紙面砸得四分五裂。
“傻瓜——!”
謝遇低罵著攥破紙頁,滿腔鐵銹味滲入音色,他得不斷壓下喉間的血氣,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給別人請庇護神,誰給你請庇護神呢?”
樊璃跟著把折子撿起來放在案上。
“我的庇護神死在徐州了啊?!狈嶂渥虞p輕在謝遇眼尾沾了一下。
他平靜的向謝遇說道:“以前總覺得只要自己做些什么就一定能改變命運,現在才發(fā)現我們的命都是一樣的爛,爛到像乾坤一樣沒法扭轉,連安慰對方的底氣都不夠了,不過好在你不是一個人?!?/p>
“哪怕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也有個人不顧一切的來忘川河邊看你,哪怕我也不記得自己的前半生了,但夢里還有人永遠在那城前等我,這樣一想人間就不算太壞,所以別哭啊,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