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座一臉淡定的坐在對面,看著王慈心在男人身下掙扎,這人雖然是個衣冠禽獸,卻長了一張明艷過人的臉,無論在什么地方都算得上美人了。
所以他紅著眼眶哭起來的樣子才不至于讓人厭煩。
等王慈心像死狗一樣只剩一口氣時,魍座才說道:“可以了,給魑送去,路上輕些,別把人弄死了?!?/p>
“是!”
那半死不活的人被云鷹丟上擔(dān)架,滴血的手支在擔(dān)架外時不時輕晃一下。
噠的一聲悶響,血液從蒼白的指尖砸向地面。
這個時節(jié),無論江南還是江北,四野都像潑了綠墨一樣,春花開盡了,只有大片大片的小野花開遍曠野,像漂浮在綠浪上的藍(lán)色幽靈。
可惜,這些在王糜眼里十分礙眼的雜花野草,從此刻起,就徹底從她眼睛里消失了。
她雙目被人戳瞎,渾身鞭傷滴著血滾下羅裙。
那裙子被血shi透,血跡往樊璃的方向延伸。
樊璃坐在玉床上:“我沒聽過你的聲音,你大概也沒聽過我的聲音吧?”
王糜嘶啞道:“你是,誰?”
旁邊瘋帝見她站著和樊璃說話,一腳踹在她膝蓋彎:“朕都得站著和兒子說話,你敢站?!跪好,跪死了!”
“兒子,父皇把她帶來了,活生生的!你想先砍她的手還是腳呢?不能挖心臟啊,把心挖了她就死了,就不好玩了嘻嘻!”
樊璃敲敲玉床,向王糜說道:“我是你日思夜想恨不得睜開眼睛就殺掉的人,但現(xiàn)在,你落在我手上了?!?/p>
“雖然你如今是敗軍之將,惹人唾棄,但你這輩子也不算一無是處,好歹知道讓跟著你的女子有個地方寄身,這場戰(zhàn)亂里,她們?yōu)槟闼奶幈甲咚懒瞬簧偃耍阌惺裁锤杏|呢?”
王糜覺得這問題無聊透頂,冷笑道:“她們要錢,本宮便給她們錢,她們要地位,本宮便給她們地位,養(yǎng)的狗尚且能為主人吠幾聲,養(yǎng)的人若是不為主子奔走,那不是連狗都不如?”
樊璃沉默片刻,微微朝床上的石龍偏頭。
石龍另一邊,女侍史等人跪在荊州刑臺上,哽著喉。
滿場鴉雀無聲,就顯得那石龍里傳來的聲音尤其刺耳難聽。
從王糜站在樊璃面前開始,她說的話,全都一字不漏的通過那石龍傳到這邊,傳到這群或站或跪的女官耳邊。
她們一開始對她信心滿滿,覺得像她那種心懷大志的人,必然對身邊這群女子懷揣著一種大慈悲……
原來她把大家當(dāng)狗??!
女侍史眼眶里像鉆進(jìn)烙鐵一樣炙燙,視野模糊,她看不清東西了。
喉嚨藏了刀片一樣,割得她痛不欲生。
那石龍里,樊璃的聲音又傳出來:“你要是覺得她們不如狗,就不會收留她們了,我聽說進(jìn)宮的女官中,大多是被家里父母、兄長、夫婿賣出去做奴婢的,還有人常年遭受父母、夫婿的毒打,若不是你救出她們,讓她們喘口氣,恐怕這些人早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