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殿門“吱呀”洞開。高力士手捧漆盒疾步而入,錦盒上吐蕃軍報的朱漆封印猶自閃著血色的光澤?!氨菹?,八百里加急!”
李隆基一把扯開火漆,目光如電掃過絹書,忽然仰天大笑,聲震梁塵:“天佑大唐!天佑大唐?。 ?/p>
“可是邏些城破?”陳玄禮急問道。
“雖未竟全功,卻已斷其根基!”李隆基將絹書重重拍在《西域山河圖》上,“邏些城毀于大火,吐蕃王庭已成焦土!”
“此等好事,朕亦覺不可思議。然朕相信李乾等人不敢妄報,既稱屬實,必有其事?!?/p>
李隆基再次拿起絹書看了一遍,末了卻嘆道:“這幾個小子,為何不寫得詳盡些?”
“確是如此。這幾個小子雖愛賣關(guān)子,辦事卻頗為老練??磥硗罗瑲鈹?shù)將盡矣。”陳玄禮面露欣慰之色。
正說話間,高力士手捧軍報疾步而來:“陛下,西域急報!”
“不好!”李隆基一把奪過軍報,展閱之下,面上喜色頓時消散:“西域告急!四十余萬大食軍侵入西域,高仙芝所部陷入重圍。”
雖早有所料,陳玄禮、李林甫與太子李亨聞言仍是一怔。
“河湟防務(wù)必須加強?!崩盥』鶆γ家回Q,“唯有如此,方能阻大食東進之勢。”
“臣舉薦安祿山為將。”李林甫趨前一步,趁機進言。他深知安祿山雖狂妄,卻對自己心存畏懼。若能借此掌控邊鎮(zhèn)兵權(quán),自身地位將更為穩(wěn)固。
“安祿山確是一片忠心”李隆基沉吟未決。
按常理,素得圣心的安祿山當(dāng)是首選。誰知李隆基竟無意委以此任。
“陛下,安祿山雖通兵事,卻難當(dāng)此重任。”陳玄禮朗聲道,“河湟乃要害之地,而可調(diào)兵力有限,非宿將不能勝任?!?/p>
“陳玄禮,汝心中可有人選?”李隆基皺眉問道。
“臣請陛下召回王忠嗣!”陳玄禮聲若洪鐘。
“陛下,王忠嗣雖善戰(zhàn),然其戴罪之身,先前連石堡城都不敢進兵”李林甫急忙進言,自是不愿見王忠嗣重掌兵權(quán)。
他心知肚明,王忠嗣與太子李亨交好,若其復(fù)職,太子一黨勢力必將大增。
“太子以為如何?”李隆基一拂袖打斷李林甫,目光轉(zhuǎn)向李亨。
“兒臣以為龍武大將軍所言極是?!碧永詈嘧匀徊粫胚^這個為心腹將領(lǐng)進言的機會,卻又話鋒一轉(zhuǎn):“若王忠嗣不堪此任,恐怕只能從李乾、哥舒翰二人中擇一調(diào)回了。”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對王忠嗣的支持,又以退為進地暗示,除王忠嗣外,朝中已無更合適的人選。
“王忠嗣雖在石堡城一事上有所顧忌,但其膽略過人。當(dāng)年僅率三百鐵騎直搗大胡子營地,殺得敵軍望風(fēng)而逃?!?/p>
李隆基眼中閃過追憶之色,語氣愈發(fā)堅定:“更難得的是,他統(tǒng)兵以來未嘗一敗。傳旨,命其即刻赴任河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