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琬捏著那張小紙條,指尖沒來由地發(fā)燙,上面并排寫著兩個單詞。一個圓圓小小,像只蜷著的幼貓,一個鋒利凌厲,如同出鞘的軍刀,而那只德牧就在兩者之間安眠。
紅暈從耳尖悄悄漫開來,轉(zhuǎn)眼間染紅了耳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在笑,急忙用紙條擋住臉——
這個兇巴巴的討厭鬼,好像……也沒那么討厭了。
前天的記憶還在指尖泛著暖,又像是就發(fā)生在眼前。
“再讀一遍?!?/p>
冷冰冰的普魯士腔從身后飄過來,驚得快要栽進(jìn)德語書里的女孩猛地坐直。心下一跳,她趕忙拿手肘蓋住那張夾在書頁里的,小狗簡筆畫紙條。
克萊恩站在她椅后,雙手隨意撐在桌沿,將她整個人困在他的影子里,他沒穿外套,一身挺括的白襯衫,袖口挽到手肘去,露出線條結(jié)實的小臂。
不得不說,這個兇巴巴的討厭鬼不穿軍裝的時候,那種壓迫感似乎都淡了些,可為什么她呼吸卻還是發(fā)起緊來?
“這、這里嗎?”她慌忙指向那句人畜無害的“IchliebeKuchen(我愛蛋糕)”指甲蓋透著淡淡的粉,月牙兒像藏在指縫里的小貝殼。
“Ja?!?/p>
他低低應(yīng)了一句,修長手指越過她肩頭,點在書頁的句子上,這個動作讓他的胸膛幾乎貼上她的后背,雪松氣息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味,密密實實地把她包裹住。
俞琬定了定神,張口跟著念,可不知是緊張還是被他的氣息擾了神,單詞在唇間竟悄悄變了樣。
“IchliebeKüssen(我愛親吻)?!?/p>
女孩念得極認(rèn)真,軟乎乎的,尾音還無意識模仿了他的普魯士腔,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么要命的發(fā)音錯誤。
金發(fā)男人的呼吸滯了半拍。
該死的,她竟然把“蛋糕”,念成了“親吻”。偏偏還在一個成年男人面前。
他斜睨著她眼底懵懂,像看見只誤闖獵場的小鹿,心底那點惡劣的沖動,倏地就燃了起來。
他壓低身型,溫?zé)岷粑鬟^她耳畔碎發(fā),“再說一遍?”
“IchliebeKüssen…”
她眨眨眼,只被他的語氣弄得有些怯生生,這次發(fā)音格外標(biāo)準(zhǔn),像土生土長的柏林人,殊不知這清晰的語調(diào),讓那個詞變得直白又赤裸。
“你喜歡親吻?”他追問,指尖蹭過書頁邊緣,目光牢牢鎖著她的側(cè)臉。
“我喜歡?!彼攵紱]想就點頭,發(fā)絲掃過他手背,亮閃閃的小鹿眼一眼望得到底,分明在說:蛋糕那么甜,誰會不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