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芯臉轉(zhuǎn)過去問:“坐誰的車走?”
“我來開車?!甭惯戏词謳祥T,清了清嗓子說,“滿滿在家沒事做,我叫了她還有她室友一起,體育館門口會面?!?/p>
她說這話時,支招的人剛好從房門口走到她身前。
月蘊溪骨節(jié)分明的手捋過披散的長卷發(fā)別到耳后,露出那側(cè)的眼睛,頭微微一偏,目光便撞了過來。
她們在眼神碰撞里,共享一個秘密。
停車的好位置都留給了賓客,鹿呦的車泊得遠,靠近度假村入口處。
三人并行,肩臂空隙里流竄的氣氛說不出的別扭,空氣都似稀薄了些。
仿佛出于本能,鹿呦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步。
月蘊溪第一時間察覺到,偏頭看過來的同時,腳下步子停頓了一下,“吃過早飯沒?”
鹿呦點點頭,剛想問月蘊溪。
“真難得,懶蟲居然能早起吃早飯了。”陶芯插話道,“姐姐呢?吃過早飯了么?我這里有餅干,要不要?”
兩段話都顯得很親昵,落在不同的耳朵里,激起不一樣的效應。
有人介意前半句,慣有的溫柔,像被秋風降了溫,扯出幾分疏離客氣:“吃過了,謝謝?!?/p>
有人在意后半句,在心里蛐蛐:嘴上叫姐姐,心思不是一般的野。
聽了月蘊溪的回答,又補了一句:真有禮貌。
片刻,給自己也做了評價:好像個怨婦。
結(jié)束了豐富的心理活動,鹿呦低頭,看見地面斑駁的日光縮短人影。
恍惚間,不禁想起從前,有過無數(shù)這樣的畫面。
懷念悵惘之余,又隱約體會到無法言說的情緒。
因為有那么一瞬間,她在想,在那段窺不見天光的暗戀時光里,月蘊溪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同她們一起出行。
“在想什么?”月蘊溪問。
鹿呦回神看她。
沒來得及收斂情緒的眼睛,像柏林彌漫的霧,朦朧地籠過來,只看一眼,都叫人難過。
“我在想,天氣真好啊,感覺夏天還沒過去?!?/p>
所以……其實是還沒放下么。
月蘊溪目光在她面上凝了片刻,眼睫半垂下去,在眼瞼投落下一小片陰影。
頷著月桂花香的風,掀起塵土,迎面拂過,鹿呦偏開頭避讓,捋過遮眼的碎發(fā)別到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