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什么慢點,要不是你拉我,我能摔?
她懵然地睜大一雙無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對方。
月蘊溪眼尾輕顫了一下,目光往下落了落,蜻蜓點水地掠過旗袍上的石榴花扣,隨即松了手,偏開頭說:“我去洗澡。”
鹿呦微愣了愣,往后退開。
起身離開前,月蘊溪摘下眼鏡遞給了她。
鹿呦抓著鏡腿,站在原地,直到聽著淋浴間傳來水聲,才挪步坐到沙發(fā)椅里。
柔軟的坐墊上已經(jīng)沒什么余溫了,空氣里的香味也淡了些。
心跳慢慢平復,她將眼鏡戴上。
沒有頭暈,除了地燈散發(fā)的暖光被加深了些,視野里的一切都與平時無異。
是真的沒有度數(shù)。
那天,月蘊溪戴它,也是真的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太憔悴。
心疼是心動的開始么?
她可不止這一次心疼呢。
鹿呦摘下眼鏡,攥在手里,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纖細的鏡腿。
思緒驟然劈了叉,想到剛剛那幕。
究竟是她自己慌神沒站穩(wěn),還是月蘊溪有拉拽她?
月蘊溪提醒她悠著點。
應該是她自己沒站穩(wěn)吧?
鹿呦側頭,若有所思地看向淋浴間的推拉門。
門內,熱氣氤氳在磨砂玻璃上,蓮蓬頭往下撒著熱水,順著柔白的肌理滑落,被淋shi的手抬放到眼前。
她抓鹿呦的手,是想調侃一句“膽小鬼,怎么連眼鏡都不敢摘”。
無意識地拉拽。
竟是有些后悔,也許,該有意的。
不過,有意的話,會被發(fā)現(xiàn)的吧。
月蘊溪垂下手,按下水龍頭關了水,無聲笑了笑。
她才是那個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