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離開鐘家祖宅之前,老人家用心良苦地現(xiàn)身說法。而那一段段的話里,最重要的轉(zhuǎn)折點,都是月蘊溪的名字。
她傷了左手小拇指,是以彈不了鋼琴,鐘老太太也是。
用了三四年的頭像,源于一部訴說暗戀故事的電影,很難說月蘊溪在兩年前勸說鐘老太太重拾愛好,是否就已經(jīng)計劃好為她鋪就如今的路。
鹿呦從床上坐起身,抓過小鹿玩偶摟在懷里,“蘊溪姐姐……”
話音剛落,那端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聲響,像是有人在暴躁地撞擊著什么,聽得人心驚膽戰(zhàn)。
鹿呦喉嚨一梗:“什么聲音?”
“有人敲門,我去看看。”月蘊溪回說。
“欸,你別去?!甭惯现庇X不好,連忙制止道,“打電話給前臺。”
月蘊溪應(yīng)了聲“好”。
鹿呦支著耳朵聽那邊月蘊溪放下手機,用房間的座機給前臺。
不一會兒,時不時會暴烈響起的敲門聲終于停了,鹿呦還是沒同意月蘊溪去看看。
又過了一會兒,房間座機響了鈴聲,月蘊溪接聽、溝通、掛斷之后,拿起手機說:“是其他客人走錯樓層了?!?/p>
鹿呦繃直的肩線往下沉了沉,感慨道:“你這一晚上,真是比坐過山車還刺激。稍有不慎,小命都危險。”
月蘊溪沒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還沒平復(fù)下來。
鹿呦繼續(xù)咕噥:“我要把意大利拉入旅游黑名單了?!?/p>
那邊月蘊溪水喝了一半,聞言,放下杯子問:“不想去佛羅倫薩看日落了么?”
鹿呦一時怔愣。
二十歲那年,陶芯集結(jié)了一幫朋友自駕游,其中有一天去的小城鎮(zhèn)臨海,恰逢傍晚日落時抵達(dá)海邊酒店,于是踩著巖石爬到高處看夕陽下沉,如星星之火燎原,燒紅了海面。
她說還想去佛羅倫薩看日落。
陶芯在身后埋汰說:看個日落還有地點要求?不都是太陽下山,在哪看不都一樣。
她站在巖石上,壓著快被海風(fēng)掀起的草帽,回過頭說:那不一樣,佛羅倫薩的日落時分尤其溫柔,有不可言明的浪漫。
二十歲,二十歲。
鹿呦陡然坐立難安。
如果月蘊溪從那時就對她……那就是整整六年的光陰。
鹿呦不敢再深想,不斷催眠自己,也可能只是她想多了,可能只是月蘊溪也有看過網(wǎng)上那些有關(guān)佛羅倫薩日落的宣傳,所以記住了她的話而已。
可即便不是六年,這段時間里月蘊溪為她做的,也都?xì)v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