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不是六年,這段時間里月蘊溪為她做的,也都?xì)v歷在目。
鹿呦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擠壓在了一個密閉的罐子里,窒悶得快呼不上氣。
她摟著玩偶,之前沒能說出口的話再度到了嘴邊,卻聽月蘊溪那邊座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緊接著,月蘊溪同她打了聲招呼,去接了座機電話。
鹿呦塌下腰,仿佛開了口的氣球,好不容易鼓足的氣泄了大半。
片刻后,月蘊溪清泠柔軟的聲音如同溪水緩緩流入耳中:“前臺打來的,也搞錯房間號了,聽她道歉的話,好像是剛剛那位客人喝多了又進錯了房間,差點侵犯女房客?!?/p>
低輕的話音中含著努力克制卻依舊壓抑不住的后怕。
鹿呦聽完也是一陣心驚膽寒,暗自慶幸還好那時腦子轉(zhuǎn)得快,讓月蘊溪先給前臺打了電話。
不然就是……鹿呦及時收住不必要的設(shè)想,有點沒好氣地說:“你也真是心大,前面才差點出事,還敢開門?!?/p>
“當(dāng)時還沒緩過來呢,腦袋都是空的?!痹绿N溪微頓了一下,弱弱地為自己辯駁,“也沒想要去開門,打算用貓眼看一下而已?!?/p>
鹿呦“嘖”了一聲:“你有沒有看過恐怖片,主人公從貓眼往外看,然后——”
“欸!你別嚇我?!痹绿N溪連忙打斷她,驚慌的情緒將溫柔腔調(diào)里的柔軟成分絞得尤為明顯,“我膽子小,晚上又沒有你在旁邊陪著睡,你又不能跟我一直打著電話……”
話音頓住,月蘊溪沒再繼續(xù)往下說,像一種無聲的試探與等待。
鹿呦不知道該說什么,沒有吭聲。
手機貼在耳邊,接連著兩道含了不同意味的沉重呼吸,讓這幾十秒的安靜,像極了一種曖昧的拉扯。
過了一會兒,月蘊溪挑開了中間無形的線,輕聲問:“能么?”
是她嘴欠嚇人在先,實在不好意思不負(fù)責(zé)任地說不能。
鹿呦閉了閉眼,問:“很怕?”
“嗯?!痹绿N溪柔聲細(xì)語地說,“今日諸事不順?!?/p>
鹿呦溫吞說:“那等你睡著,我再掛電話?!?/p>
誰知,那邊得寸進尺:“睡著了也不掛,好不好?”
鹿呦再度陷入了沉默。
又僵持了片刻,她含混不清地說:“如果我睡著了,可能會無意識地把電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