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轉(zhuǎn)眼看了向幕布。
沒有顯示影片的進(jìn)度條,演職人員的名字不斷往上滾動,還剩多長時間?一分鐘,還是幾十秒?
無論哪個,都足夠她說出拒絕的話了。
鹿呦張了張口。
片尾曲的曲聲在她出聲之前終止。
心臟像是跳到了半空猛然懸停住,在眸光越過幕布望向朦朧月色的瞬間,又緩緩沉落了下去。
月蘊溪視線膠著在她微張的紅唇上,羽睫一顫,終究,不忍地問:“是想拒絕么?”
等待回應(yīng),如同在經(jīng)歷著來自秒針的凌遲,比剛剛還要煎熬。
鹿呦嘴唇動了動。
明明都已經(jīng)破釜沉舟走到這步了,得了想要的結(jié)果。
還是怕她會后悔么,給她反悔的余地。
微醺的燥熱好像都擁擠到了眼眶里,鹿呦閉了一下眼睛,喉嚨發(fā)澀地回道:“沒有,沒想拒絕?!?/p>
月蘊溪緩慢地呼了一口氣。
放涼的心臟,在重新燃燒,仿佛劫后余生。
不自在的氛圍,就像是遲來的酒勁驟然上了頭,鹿呦十分局促,有些手足無措。
只知道短時間內(nèi),她沒辦法和月蘊溪共處在一個空間,得緩一緩。
“走了?!甭惯向v地一下從露營椅上站起來,走了兩步,驀地停住,轉(zhuǎn)了轉(zhuǎn)尾戒說,“你等會兒再回來,行么?”
月蘊溪目光柔和地看她幾秒,朝著斜對面的正房微抬了抬下巴說:“我坐一會兒,直接去那邊洗漱,等我回去,你應(yīng)該也洗完了?!?/p>
極致的貼心,仿若有著洞若觀火的本事。
鹿呦揉了揉發(fā)燙的耳后根,含糊地應(yīng)了聲,噠噠噠地下樓。
人向下走,心往上揚。
不知從哪處傳來的螻蛄鳴叫,一聲接一聲,為心跳伴著高亢的節(jié)奏,叫亂了一個寂靜的夜。
鹿呦思緒還停留在剛剛那一首曲的時間里。
其實月蘊溪一直以來都不是純粹意義上的溫柔,從被她發(fā)現(xiàn)心思那一刻開始,就已經(jīng)開始顯露出鋒芒。
之后就算還溫水煮青蛙似的對她,肯定也會給她把鍋蓋蓋嚴(yán)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