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算還溫水煮青蛙似的對她,肯定也會給她把鍋蓋蓋嚴實了。
可是,當初跟陶芯談,一起出柜,兩家家長都知道……她倆再發(fā)展成戀人,會不會太瘋了?
從一層一層的臺階上下來,鹿呦腳步放慢,也逐漸冷靜,不由為此感到不安。
自己是無所謂,鹿懷安不重要,奶奶是會理解她的。
那月蘊溪呢?
陶芯知道估計得瘋,月阿姨會理解她們么?陶叔叔又會怎么想?
月蘊溪就……一點都不擔心這些么?
她不受控地回想月蘊溪要她做決定時說的那些話,共情月蘊溪在來西城的路上、在醫(yī)院找她的過程中那滿腔的忐忑。
也許月蘊溪不是不擔心,只是比起未來的不可預判,更怕在當下留有遺憾。
是今天這場突發(fā)的意外讓月蘊溪沖動破了局。
那自己呢,是順從心意的同意,還是被調(diào)動情緒后才同意?
余光晃了一眼,身側(cè)的石榴樹虬枝橫展到了面前,側(cè)目望過去,枝葉縫隙間懸著一輪月亮,銀色的清輝擦過枝頭的綠葉,照在那顆小石榴上,依稀還能看到標志果熟的色澤。
鹿呦伸手,指尖抵著石榴飽滿的弧面,輕輕一推。
石榴果便開始左搖右晃,它底部炸開的花萼在朦朧月色下影影綽綽,好似在被月光摩挲。
頭頂方向忽地傳來一聲輕咳。
鹿呦順著聲仰起臉。
天幕上掛著的燈串還亮著,橘色的光給那人身上鍍了一層風情的妝,晚風拂起長發(fā),彎彎卷卷,像能蕩漾漣漪的海藻。
搭在半高圍欄上的手拎著塑料杯,里面還剩了小半杯的酒,兜了一縷月色,水光瀲滟在杯中。
隔了段距離,看不太清月蘊溪臉上的神情,但那雙望向她的眼睛,格外的亮,以至于她能無比清晰地感覺到,那道落進她眼底有著溫度的視線。
心尖倏地一跳。
鹿呦臉熱地移開眼。
以清輝撩撥花萼的月亮,不知何時悄悄躲進了云層中。
她想,哪怕時間能夠倒退回幾分鐘前,她也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怪只怪,月色過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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