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莫名有些焦灼。
江蕓蕓的神色太過平靜了。
國舅爺僵硬憤怒地站在哪里。
那些宮娥黃門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只恨不得消失在這場熱烈的太陽下。
謝來有些緊張,想要開口,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他被那團火撩了一下,便也跟著有些畏懼。
幸好,江蕓蕓先一步收回視線,抬腳,終于走上臺階。
不過是在一個封建的時代,生在一個幸運的家庭,有了一個皇后的姐姐罷了。
——無能愚鈍的廢物,虛弱膽怯的草包。
江蕓蕓站在緊閉的大門前,頭頂的陰影落在她的眉宇間,被烈日灼燒了一路的眼睛,得以片刻陰涼的庇護。
她伸手壓了一下一直不曾休息過的眼睛,讓憤怒的腦袋能得以清醒。
——假借他人之手的權力而已。
——若是能到他手里,便也能到自己手里。
若真是不可撼動的龐然大物殺了那群人,她可能尚有幾分猶豫,不知如何是好,可偏是這樣外強中干的倀鬼,殺的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她如何能咽下這團火。
大門被打開,寬闊的宮殿內,上首高坐的君王只剩下一個濃重的輪廓。
江蕓蕓抬腳踏了進來。
她想,若是有以后,很多年后的自己肯定不會后悔今日自己的憤怒和勇敢。
朱佑樘本滿心怒火,可一看到江蕓蕓身上的血衣還是被驚得呆在原處。
“微臣叩見陛下?!?/p>
殿內,一跪一站的兩人各自沉默了許久。
“江蕓,三年了,你倒是一點也沒變。”朱佑樘回過神來,看向那一身狼狽的血衣,無奈說道,“你就不肯低一次頭嘛,三年前你救的那些御史,這一年彈劾你的次數一點也不少,內閣疊起來的折子比你人還高,可見,他們不會感激你們的,甚至會在你虛弱的時候群起攻之。”
江蕓蕓低聲說道:“當年之事,微臣本就不需要他們感激?!?/p>
朱佑樘冷笑一聲:“你倒是清高倨傲,可惜了這么一副好腦子,看不懂人心詭譎?!?/p>
江蕓蕓沉默著,并沒有和別人一樣請罪又或者膽大包天的頂撞。
錦衣衛(wèi)的折子里說過,這位小縣令其實是個沉默的人,若是空閑無人時,最喜歡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fā)呆。
朱佑樘揉了揉額頭:“起來說話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