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蕓蕓想了很久還是讓他們離開了。
兩家人有老有少,
大都是一群老弱婦孺,偶有幾個年輕男子大都是不成事的年紀,
江蕓蕓下不了這個狠心。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顧仕隆隨口問道,
“以前爹他們打仗的時候,
也有黑心的糧商會漲價的,爹爹都是自己親自上門說話的,這次你也要去嗎?”
用行政力去強制糧商下降價格的事情,將軍可以去做,因為他們要去打仗,保家衛(wèi)國前面,所有東西都能讓道,但縣令卻是不能的,一旦糧商們破罐子破摔,團結(jié)一氣,損害的是縣令作為父母官的威嚴,而且很容易被御史們彈劾,得不償失。
江蕓蕓端著一盞茶許久之后才喃喃說道:“我得再去找一個背鍋的來?!?/p>
怎么再找一個背鍋的,可是有講究的。
鄧廷瓚這種級別的就實在太大了,平白會鬧出更大的風波,而且已經(jīng)用過一次,再薅過來也不現(xiàn)實。
其他人和瓊州的關(guān)系不大,隨隨便便搭上話,也很容易挨御史的彈劾。
江蕓蕓的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順理成章地盯上了瓊州最大的知府。
瓊州知府好啊,而且聽說之前和呂家關(guān)系也很不錯,又是瓊州這塊離岸土地上最大的行政官員。
只是她左等右等,也不見人主動來,但若是自己主動去找他,就少了那點沖擊力,所以江蕓蕓等的是抓耳撓心,誰知現(xiàn)在人好不容易盼來了,但萬萬沒想到?jīng)_擊力太大了,這人打算跑了!
江蕓蕓眼疾手快把人攔下。
菜株野和這個帶刺的美人四目相對,莫名打了一個寒顫。
明明這個小美人的眼睛是這么熱烈,他怎么突然覺得渾身發(fā)冷啊。
“放,放肆!”菜株野色厲內(nèi)荏地呵斥道。
江蕓蕓笑得更和氣了,眉眼彎彎,小臉充滿笑意,好像在發(fā)光一樣,瞧著更好看了。
菜株野想悄摸摸看他,又覺得心里瘆得慌,一雙眼珠子來來回回忙個不停,大臉不受控制地垮了下來,整個人瞧著又慌張又猶豫,還有點不知死活的大膽。
“怎么好端端說這些啊?!彼覆蛔×耍纫徊杰浵驴跉庹f道,“糧價,糧價怎么了?不是很好嘛?”
江蕓蕓眨了眨眼,伸出手指比劃了一個三的手勢:“我在北京讀書時,時??吹郊Z店里寫的是三文一斤,大概就是三百文一石,最高也不過五百文,北京是皇城腳下,天下糧倉匯聚之處,糧價低不奇怪,我之前在江西讀書,九江并非富庶之地,但糧價也不會超過七百文。”
菜株野聽得一愣一愣的,眼睛跟著她變幻的手指來回閃爍著。
“每年的漕糧是七百文,但他們是漕糧,路上還有損耗,所以高一點,也是無可厚非?!苯|蕓沉聲說道。
漕糧是指東南地區(qū)通過水路送到京師的稅糧,主要作用是供應(yīng)官兵俸餉和宮廷、百官的需求,因為一路上要長途奔波,所以消耗不小,所以折合起來就是七百文一石的糧價。
“但瓊山縣竟然要八百文一石,也就是一斤米糧,竟然要八文?!?/p>
菜株野看著比劃到自己眼前的手指。
手指又長又細又白,脆生生的,跟個小竹子一樣。
他腦袋一片混沌,但色膽還是忍不住伸了出來,伸手想要去握江蕓蕓的手。
江蕓蕓暗暗齜了齜牙,飛快把一側(cè)看熱鬧的符穹扯了過來,懟到菜株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