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越來越不堪。
在他們的談論里,晚余和梨月儼然已經成了沈長安的外室和私生女。
周林絲毫沒有打算阻止的意思,任由輿論發(fā)酵,心里盤算著,回去就給皇上寫密報彈劾沈長安。
說來也怪,沈長安本就是皇上的情敵,皇后娘娘去世后,都說皇上是不想再見到他,才會一竿子把他支到甘州來,不許他再回京城。
大伙都以為這是他失勢的開端,結果這幾年皇上卻一直沒有再動他,讓他穩(wěn)穩(wěn)地坐在甘州總兵的位置上,賦予他的權力眼瞅著要超過自己和鎮(zhèn)守太監(jiān)王瑾。
王瑾在甘州已有十年之久,自己在此任職也有七八年,多年經營被一個新來的總兵打破,自然是不甘心的,奈何沈長安向來克己奉公,能被他們抓住的把柄實在少得可憐。
此番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豈能輕易放過。
周林相信,這回就算他不來,王瑾也會來的。
說不定王瑾已經在來的路上。
出于這樣的想法,他巴不得事情再鬧大些才好,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沈長安自會前來英雄救美。
到那時,正好將沈長安與小寡婦私通的罪名坐實,讓他百口莫辯。
他就不信,皇上對一個昔日情敵能有多袒護?
皇上這些年不動沈長安,興許就是怕落人口實,正在苦等一個收拾他的合理契機。
自己這不就是給瞌睡的皇上遞枕頭嗎?
周林這邊想得熱血沸騰,另一邊,祁讓看著被民眾指指點點的母女二人,陰沉著臉,抬手分開了人群。
可他身形剛動,對面的晚余立刻揚起了手。
祁讓連忙停下腳步。
晚余的手在空中停頓了兩息之后,做了一個攏頭發(fā)的姿勢,隨即又慢慢放下。
兩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面,祁讓卻第一時間領會了她的意思,退回到人群后面。
她不讓他現(xiàn)身。
他只能繼續(xù)靜觀其變。
晚余收回視線,定了定神,再次看向周林:“撫臺大人,關于我的來歷,在我開設善堂的時候,就已經向衙門報備過,我若來歷不明,衙門不會允許我把善堂開起來。
況且我這佑安堂不僅收容孤兒,也在為朝廷培養(yǎng)人才,朝廷體恤我們的難處,也曾數(shù)次撥款救濟。
據(jù)我所知,這些錢款都要先經您的手才能發(fā)放下來,至于那些錢款到我們手里有多少,我便不得而知了?!?/p>
周林臉色一變,不自覺帶了怒色:“余娘子此言何意,莫非在質疑本官貪墨了你們的救濟款嗎?”
“民婦不敢?!蓖碛鄬λ膽嵟暼魺o睹,不慌不忙道,“民婦的意思是說,既然撫臺大人已經替朝廷為我們發(fā)放過救濟款,豈會不知我來歷清白?
你若不查明我的來歷,就把朝廷的救濟款發(fā)放給我,是不是也算你的失職?
你此番當眾對我提出質疑,是當真不知我來歷,還是刻意引導民眾輿論,想把矛頭往沈總兵身上引?
我丈夫是誰,我孩子是誰的,和你調查風箏一事有何關聯(lián),你是真的在意有人冒犯天威,還是想假公濟私,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我……”